“你有本事一直裹著我啊。”
“你有什么本事!你當初是趁人之危!”
“就算是趁人之危,我還是爬出來了,這還是我的身體。”
“我清醒一日,你就一日松不開你的蛛絲。”
“沈青!帝鐘那邊要塌陷了!塌了你這夢境就沒了,你就再也看不到你的娘娘了!”
“你快點織網,那珠子要把我和你的娘娘都吸走了!”
聽著因為疼痛而顫抖,但卻一刻不停的女聲,再看那瘋狂的動作,沈青只覺得雙耳嗡嗡。
瘋子,這個白小娘子是個瘋子!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莊籬半邊臉剛被自己削掉,用余下的一只眼看著沈青,“你在用我之前,應該向莊蜚子打聽打聽我是什么樣的人!”
她說到這里血肉模糊的臉上閃過又幾分黯然。
“當然,莊蜚子可能也沒真在意我是什么樣的人。”
說著又再次笑了。
“也好,他們教我的,我也割下來還給他們。”
隨著說話,她抬手在身側揮刀。
“都還給你們,你們的莊籬,把莊籬還給你們!”
不知是蛛絲越來越少,還是因為削砍下的皮肉太多,她的手比先前靈活,刀刀見血,血肉橫飛。
蛛絲將人復原的速度越來越慢,往往是剛恢復一半,另一半莊籬就被削光了。
視線里雙體人變成了一半血人,看起來更加駭人。
“白籬!”沈青喊道,“你住手!”
莊籬看著他:“白籬,這個名字你終于舍得喊出來了。”又嘲諷一笑,“用了我的身體,連我的名字都不稱呼一聲,實在是不禮貌。”
沈青的確后悔了,也早該做更多防備,這種體質長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莊蜚子夫婦教養了幾年,不過是給她披上一個正常人的外表,內里依舊是個瘋子。
在掀開剝去他給她織造的溫柔后,瘋狂本性無可抑制。
沈青深吸幾口氣。
“你聽我說,你當時的確要死了,不是我殺的你。”他說。
莊籬打斷他,冷冷說:“少說這些過去的廢話,我只問現在。”
沈青咬牙,再次深吸一口氣:“娘娘并沒有真在你身體里,那只是夢,是我讓她夢到自己是你。”說到這里他的神情悲凄,“那時候我本要帶娘娘走,但娘娘不肯走,她將自己的神智化為蝴蝶,從此逍遙天地間,是我給蝴蝶織造了夢,讓她夢到自己是你…”
莊籬看著他:“我來京城是不是你操控的?”
沈青點點頭:“是我。”又補充一句,“周景云去見莊蜚子的念頭是我給的暗示。”
所以,周景云也是被操控的,莊籬心想,是啊,這就對了,要不然,她一個孤女何德何能能遇上這么好的人……
周景云也好可憐,被騙著娶了自己。
莊籬不由垂下視線。
蛛絲輕輕牽動。
莊籬猛地看向沈青,沈青的動作立刻停下。
“我會給娘娘換個夢,我這就讓她離開。”
“我只想讓她活著,你不要再傷害她。”
“她是我的夢,是我的念,我可以帶走她。”
他說著拉動琴弦,原本裹著莊籬的蛛絲向后攀爬,匯集在身后。
莊籬覺得身子一輕,背后的人被蛛絲裹著拔了出來。
慢慢地隨著蛛絲的牽扯向沈青飛去。
莊籬看著那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