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解下一枚令牌遞給白籬。
“樓船是明面的生意,屬于上官駙馬,沒有人能輕易動它,不過盈利是獨屬于我的,以后就是你的,你自己做主。”
說到這里又壓低聲音。
“余慶堂是暗地的生意,張擇肯定猜到了,我讓蔡掌柜他們先散去了。”
白籬點點頭,接過令牌。
見她毫不推辭的接過了,上官月更高興,坐直身子對廳中的人們說:“雖然我換了身份,但樓船依舊是樓船,從此以后,它的新主人是這位白小娘子。”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白籬。
這個婢女是剛來沒多久的,公子也從不介紹她的來歷,甚至連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公子很看重她,簡直就是樓船的主人。
果然現在真的成為樓船的主人了。
“見過白小娘子。”諸人紛紛施禮。
白籬說:“規矩一概不用變,大家該做什么還做什么,也不用詢問我。”說著一笑,“有麻煩的時候告訴我就好。”
上官月笑了,抬手恭敬一禮:“有白小娘子在,萬事無憂。”
廳內諸人忙跟他齊齊施禮高呼:“多謝白小娘子,讓我們萬事無憂。”
這話多重啊,吉祥忍不住看坐著的白籬,但這小娘子神情沒有半點變幻。
世上哪有真正無憂啊,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所以有憂,那也就算是無憂了。
白籬看著大家,端起一杯酒舉了舉,坦然受了這恭賀,一飲而盡
“今晚樓船不待客,大家也當一次客人,盡情玩樂。”她說。
廳堂里響起歡呼聲。
“吉祥,你也去玩吧。”上官月對一旁的吉祥說。
吉祥哦了聲,本想說不去要伺候公子,但看到上官月自己去端了點心酒水,招呼白籬“我們回房間吃。”
罷了,公子忙著伺候這白小娘子,這是不想讓他在跟前礙事。
二月的夜風帶著河水的濕寒穿過窗戶在室內徘徊。
上官月躺在地上,地上鋪著厚褥子,看著室內跳躍的燈火,神情悠閑。
“雖然恢復了身份,但你要面對的比先前還要麻煩。”白籬說,“以前只是金玉公主的不喜,那接下來只怕有很多人不喜。”
上官月將胳膊枕在腦后:“我知道,而且陛下也會回過神,知道杜氏案是我推波助瀾,會對我生忌,但那又如何…..”他看著白籬一笑,“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再壞的結果又能壞到哪里去?不就是死嘛。”
白籬一笑:“你死過一次了,這次怎么也該運氣好些了。”
上官月哎了聲:“你說錯了,我可不是死過一次,死過兩次了。”
白籬哈哈笑了,伸手拿起一旁的書:“是,那就好好睡覺,養好精神吧。”
上官月嗯了聲,認真地躺好,看著白籬低頭念書。
“我….”他忍不住張口要說什么。
白籬停下看向他,眼神詢問。
上官月又一笑搖頭:“沒有,我會養好精神。”說罷閉上眼。
他其實想說,等賜了王府,他接她一起住。
但又覺得不能這樣說。
在樓船上他身分不明,留著也身份不明的她,被當作婢女也好,當成什么也好,都無所謂。
但他有了身份,總不能還讓她如同婢女般跟在身邊吧。
她說她跟周景云是假成親才進了東陽侯府,那將來她進他的王府…..
他一定給她一個真正的婚禮。
念頭閃過,上官月只覺得羞澀不安,攥著拳頭翻個身側臥,將眼睛緊緊閉上,可別讓白籬看出他的心思。
至少在能做到之前,不要給她徒增煩惱。
白籬看出上官月情緒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太在意,多年的夙愿達成,又要迎來新的各種問題,心境必然翻江倒海亂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