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接過了張擇遞來的男嬰,高高興興的送去給白妃,怎么現在他還是在外邊,懷里抱著一塊石頭!
“你把孩子帶出來了?娘娘剛生的?”張擇揪住他,低聲喝問,“我不是說過你們在里面的人不許出來嗎!”
王德貴雙耳嗡嗡,看著張擇燈火下猙獰的臉,聲音顫抖“娘娘很著急,裝作繼續生,擔心這個孩子在身邊有麻煩……”
所以讓他帶出來,交給張擇趕快處理掉。
他剛才也是這么做的,怎么……
是一場夢嗎?
他睡著了?
他怎么能睡著!
張擇一腳將他踹在地上,憤怒的看四周,他本就提防著,所以含涼殿守衛嚴密,除了選定的人,任何人不得再入內,出去的人也不許再進去。
就連給皇帝報告消息的人都只能站在殿外等著。
沒想到王德貴竟然抱著孩子出來了。
這是人算不如天算嗎?
……
……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白瑛聽完張擇的講述,虛弱的說。
“讓那些邪祟害了更好。”
就跟他們無關了,張擇明白白瑛的意思。
帝鐘懸掛在含涼殿,邪術難侵,白瑛不想要這個女嬰,但也不敢在這里對這個女嬰下手,干脆送出去,如果真有邪祟在外盯著,正好借刀殺人。
“你看,這個送出去了,被他們搶走了,你那個就順利無阻的進來了……”白瑛說,努力撐著身子,眼神期盼的看著張擇懷里,“讓我看看。”
罷了,最關鍵的是男嬰,張擇也不再多說,將懷里的孩子遞過去。
白瑛接過解開襁褓確認了男嬰,松口氣跌回床上,將孩子緊緊抱在懷里。
“我以后會給陛下再生一個男嬰的。”
“就算我生不了,還有其他妃嬪,我會讓她們生,一定生個男嬰。”
“我會讓那個男嬰當太子,承繼大周江山。”
“我不是要奪大周江山,我只是要當皇后,當太后,當個人上人。”
白瑛自言自語的碎碎念,張擇知道這是說給帝鐘聽的。
畢竟是更換皇家血脈。
畢竟先前帝鐘顯示過神威,保護過這個皇嗣。
白瑛還是有些忐忑,怕帝鐘再顯示什么神威。
張擇抬手環視四周,他覺得沒什么害怕的。
帝鐘是保護了李氏血脈,但也不過是保護孕育期間的不受傷害罷了。
生下來后,也就不管了,并不會說你是李氏血脈,就一切順遂平安無憂。
否則先太子怎么會死?那可是昭告天下的下一任李氏天子。
還有其他的皇子,公主,不也被蔣后打打殺殺了。
蔣后可不是什么李氏血脈,權盛十年,帝鐘又如何?也沒見它日日夜夜響了十年?張擇心里嗤笑一聲。
圣祖觀是要保李氏江山,但能不能保住也不是它說了算。
要他說,當初蔣后就是做得還不夠,不該給李氏留了個長陽王,讓那些朝臣們有可乘之機,其心不死。
如果蔣后當時用他,他一定會助蔣后殺光所有的李氏子孫,或者隨便讓某個皇子生個兒子抱給蔣后,蔣后挾持這個李氏子孫,地位就能穩坐。
它這個狗屁帝鐘能如何?
張擇轉頭看一旁呆立的王德貴,淡淡說“還不快去跟陛下報喜!”
……
……
夜色越來越深,困寒越來越濃,剛吃完的宵夜熱茶湯帶來的暖意,似乎瞬間就消散了。
官員們越來越坐不住,還好靈堂內的皇帝也心不在焉,沒有太計較靈堂里外的氛圍。
一個官員正想著起身走走,身后忽的寒意襲來,他不由打個寒戰,忙回頭看,見一張美貌的臉貼近……
“周世子啊。”那官員松口氣,嘀咕一句嚇我一跳,怎么悄無聲息鉆出來?又想起來是有一刻沒看到他了,忙問,“你去哪里了?”
周景云已經坐下來,看起來很冷,將斗篷緊緊裹在身上,但又似乎很熱,瓷白的臉上泛著紅暈。
聽到問,他低聲說“在凈房坐了會兒,那邊暖和。”
那官員忍不住想笑,周景云原來也這么會取巧啊。
“那我也去一趟。”他小聲說,剛要站起來,有嘈雜的腳步聲,夾雜著內侍的喊聲傳來。
“陛下—大喜—”
聽到這聲音,官員們都忍不住站起來,皇帝更是直接從靈堂里沖了出來。
“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