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不可,姑母現在要恨楊媛自盡,厭惡楊氏所為,所以應該夸周世子。”他說。
金玉公主想到李余先前讓她在皇帝跟前說的話,微微皺眉:“陛下現在如此懷念楊媛,我卻一直說楊家和她的壞話,會不會讓陛下生厭?我今日要不跟陛下一起哭一哭皇后吧。”
李余忙搖頭:“不可,姑母你罵皇后一家,是疼惜陛下,這是長姐風范,陛下心里會高興的,也會更親近你,而且…”他說著一笑,“姑母你與皇后關系如何,陛下心里也清楚。”
她跟皇后的關系么,當然是恨不得沒有這個皇后,金玉公主心想,楊媛死了楊家敗了,她高興的很。
“所以,陛下不信你懷念她,反而會覺得你裝模做樣,在他面前不赤誠,跟公主你生分。”李余說,又挑眉,“而且,姑母是公主,無須掩藏性情,您的喜怒哀樂不用看他人臉色,這是大周公主的威儀,也更能被陛下信服。”
的確是,她這個公主從生下來就過得肆意,直到蔣眠兒那個狐媚迷惑先帝,她為了保命不得不卑微討好搖尾乞憐,如今蔣眠兒已經死了,她再不會過那種日子了。
金玉公主在肩輿上坐直身子。
“那就由你這個晚輩為長輩盡孝吧,為了顯示我們李家的誠意。”她說,面帶笑意,看了眼李余,“今日我就讓陛下給你封號,一個王爺給她守靈也足夠了。”
李余面色歡喜,深深彎腰施禮:“多謝姑母。”再起身將頭貼在肩輿上,“有姑母在我真安心。”
這小子現在肯定不安心,金玉公主似笑非笑,沒想到白瑛真生了皇子,江山社稷,跟這位曾經的皇長孫無關了。
她知道李余肯定不甘心,本來這天下該由他來坐。
雖然也覺得有些遺憾,不過,此時的狀況對她更有利。
先前沒能用先太子的罪名來挾制李余,如今皇子的存在更好了,這李余只能戰戰兢兢更依賴她,否則別說坐天下的希望,活著都危險。
等將來自己扶持他當太子,那她豈不是堪比天子。
天子。
那蔣后猖狂引來眾怒,就是因為想當天子。
但她不一樣,她是大周的公主,她扶持著大周李家的兒孫,她如果掌握類同天子的權勢,是合情合理。
想到那一刻,金玉公主覺得渾身發熱,她不得不輕輕吐了幾口氣才平復。
“放心放心。”她含笑輕輕拍了拍扶手上的年輕人的頭。
李余感受著金玉公主手拂過發髻,微微歪著頭,視線看向宮門所在,周景云已經走遠了。
其實他也在好奇周景云跟張擇在說什么?看起來笑得很開心。
張擇不是對白籬不利嗎?
等今天的事忙完,要抽空去見一下白籬,告訴她一聲。
當然,不是說他不信周景云,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告訴白籬,讓她相當于多一雙眼睛,僅此而已。
……
……
進了三月,天似乎一下子暖和了。
坐在室內開著窗,吹進來的風輕輕柔柔。
“看到你氣色不錯,我就放心了。”薛夫人坐在窗邊,端詳東陽侯夫人的臉色,松口氣說,“我真怕你熬壞了身子,那樣的話,阿籬泉下有知也不安心。”
東陽侯夫人哼了一聲:“你放心,我不會的,我要養足力氣…”
說到這里又停下,雖然周景云把真相告訴她了,但她都沒臉跟親姐姐說。
丟人啊。
薛夫人比她還喜歡阿籬,如果知道阿籬的身份,再知道周景云把她殺了……
東陽侯夫人心口劇烈起伏,薛夫人會不會當場暈過去。
察覺到她的氣息不穩,薛夫人忙起身給她拍撫:“好好好我們不提這個,不想了不想了。”
說著忙轉移話題。
“景云呢?今日三月三休沐,我特意選了今日過來,他怎么不來見我?”
以往聽到她進門,走到二門,周景云就從外院跟過來了。
今日在東陽侯夫人這里坐下了,還沒看到他。
聽到這句話,東陽侯夫人原本平復的胸口再起起伏,重重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