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白籬,將自己卑劣的心腸剖開給她看。
“阿籬,是我心思卑鄙,利用你和囡囡,置你們與險地!”
……
……
室內一陣安靜。
坐在椅子上的周景云微微皺眉,心里嘆息一聲,看向白籬。
白籬神情并沒有震驚,更沒有憤怒,甚至沒有皺下眉頭,只是恍然。
“原來如此。”她說,看著李余,“也不怪你,去你樓船是我自己的決定,也是我讓孩子抱出去,有利有弊,我既然選擇了利,自然要承受弊端帶來的危險。”
她看著他,沒有鄙夷厭惡,一如既往雙眸清澈如水,李余鼻頭微酸,感覺有無數的話堵在喉嚨,只能沙啞的擠出一句:“是我壞心腸……”
白籬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要是這樣說的話,我對你也有壞心腸。”
李余愣了下。
白籬一笑:“我來你身邊,難道沒有圖謀?我也在用你的身份來做事啊。”
說到這里有些悵然。
“如果不是如此,那人也不會被我所用,今日我或許能幸免,但囡囡就……”
她當初用李余皇子身份,讓沈青對她生了希冀,聽命與她,也才有了來樓船上照看囡囡。
也才在這里危險中救了囡囡。
“從我上樓船,在你身邊跟隨,我就知道會有流言,鑒于你的身份,我也知道會遇到危險,這是我的選擇,我享受了在你這里衣食無憂,怎么能遇到危險怪罪你?”
她的話音未落,李余再不顧有周景云在場,伸手將她抱住。
“謝謝你不怪我。”他哽咽說。
周景云在椅子坐直了身子,遲疑一下,垂下視線,聽著白籬的聲音傳來。
“不怪,不怪。”
“不過,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要提前告訴我哦。”
“我可以幫你一起分析利弊,提前做好應對,就不會像這次措手不及。”
聽著白籬的話,李余重重點頭:“好,我記住了。”說罷又覺得不對,忙又搖頭,“不不,沒有下次了,我再不會讓你涉險。”
白籬笑了,拍了拍他后背:“危險也不是我們說避開就避開的,好啦,我們是受害者,別罵自己了,罵動手的惡人吧!”
李余被逗笑了,心里又酸酸甜甜,世間怎么有這么好的人,這么好的人在他的懷抱里……
他依依不舍放開手。
“雖然知道是李成元做的,但沒有證據。”他說,又自嘲一笑,“李成元還給金玉公主打個招呼,我去告訴公主的時候,她替李成元遮掩,呵斥我胡說八道。”
白籬點頭:“她對李成元有需要,自然要護著。”
李余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自嘲一笑:“我本來什么都沒有,現在連樓船都被奪走了,明知他人害我,踐踏我,卻毫無反擊之力,早知如此,還不如一直當上官駙馬的外室子,至少還能不管不顧去李家鬧一場。”
說到這里心里酸澀更濃。
其實,何止樓船沒了,恢復身份后,他和上官駙馬也再不像以前那樣親近。
周景云看著笑容滿面的年輕人,其實笑容掩蓋之下,還是當初在公主府外看到的茫然無措惶惶不安的臉。
他輕聲說:“殿下,你什么都沒有,但這么多年也活下來了,人還在,一切皆有可能。”
李余看向他,笑著點頭:“我明白,多謝世子。”說罷又看白籬,“囡囡還好吧?沒有受到驚嚇吧?”又嘆口氣,“生下來才幾個月就接連遭受危難,比我還可憐。”
白籬笑說:“可憐什么啊,她也好,你也好,我也好,我們遭受這么多危難,卻還活著,這是大喜事!”
李余笑了,眉飛色舞:“既然是大喜事,那就應當慶賀,樓船給我鑿了,我就在王府里招待大家!阿籬,你和囡囡回來,看他李成元是不是敢來我楚王府殺人!”
周景云在旁要說什么,又停下,看向白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