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塵合衣閉眼躺在尊者府的床上,看上去病懨懨的,司塵府最好的大夫正給宋微塵把著脈,表情異樣,欲言又止。
“尊者他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說話呀。”谷雨在一旁心焦不已。
大夫有些拘謹地站起身,“谷雨姑娘,老夫看不出尊者有疾,脈象顯示一切正常,老夫實在不知這胃脘痛因何而起”
送走大夫,谷雨愁眉苦臉坐在床邊守著宋微塵,“怎么就沒有個好人樣的時候”,她心疼地嘟囔了一句,“又查不出原因,又不準去請司塵大人,您要是出點什么事,我們有十條命也擔不起。”
宋微塵此刻胃中如刀絞,委實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恨自己當時沒有聽冰坨子的勸折回司空府。她暗自下決定,若扛到天亮不見起色,就央人去請莊玉衡。
痛得昏昏沉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靈魂去了另一個世界宋微塵再次“見”到了那個叫桑濮的女子,只不過這次的畫面很是混亂零碎。
宋微塵看到桑濮穿著喜服坐在花轎里,轎外吹吹打打無比熱鬧,跟她蓋頭下寂寥悲愴的神情形成截然反差。桑濮藏在袖子里的手中捏著一物,是之前投壺時見過的那張寫著“遠走高飛”的紙卡。
在身為新娘子的桑濮進門跨火盆的時候,宋微塵見她把那紙卡悄悄扔進了火盆里,看著它一點點卷曲燃燒化為黑色的余燼,然后她收整情緒,志得意滿地跨了過去。
她還看到桑濮居然把自己的古琴燒了,就在那繁花處處的宅子里,仍然是那個水亭。桑濮像是剛剛彈奏完一曲,小廝不在身邊,她冷眼看著桌旁煮茶的碳爐,里面火炭正燒得熱烈,只見她把燒水的鐵壺拿開,將古琴愛憐地摸了又摸,然后突然將琴放到了碳爐上。
等小廝趕來時,古琴已經燒著,火勢往四周蔓延,桑濮就像無事發生一樣仍舊坐在原處欣賞著眼前的火情。小廝急忙將她拉出水亭,一面大喊著走水了讓人來撲火,整個后院因此亂做一團。
她還看到桑濮被這宅子里一個健壯如打手一般的男人拎著胳膊,粗魯地扔到了房間里,她重重摔倒在地面露痛楚之色,男人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粗魯地將房門鎖上揚長而去。對,就是那間叫無晴居的屋子。
宋微塵只覺得疼痛,好像被健壯男子推搡摔倒在地上的人是她一般,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悠悠睜開眼,天快亮了,屋里就她一人。痛楚絲毫沒有減弱,她掙扎著坐起用手緊緊抵著胃,正要喚谷雨去請莊玉衡,卻無意碰到了腰袋里他給的藥,他當時是怎么說來著多吃會暫時讓身體通達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通達。
痛得快死過去了,宋微塵哪還顧得了這么多,一氣兒倒出兩顆藥吃下去,哪怕能暫時舒服點撐到他來也好。
說來也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胃立刻不疼了,就像從來沒有疼過一樣,她只覺得神奇,現在的她哪兒還需要命人去請莊玉衡,大可以活碰亂跳自己蹦跶著去司空府。
等谷雨進門時,宋微塵已自行收整完畢,面色紅潤,神滿氣清,與夜里判若兩人。“微哥,您”谷雨驚喜溢于言表。
“生龍活虎”宋微塵大剌剌攬著谷雨肩膀往外走,她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好到可以去跑馬拉松既然如此,不如晨議結束再去司空府,畢竟她對從寶兒頭頂逃走的那個東西是什么很在意。
“您這胃脘痛來去古怪,還是得仔細些。”到了房門口,谷雨忍不住叮囑著。
“知道啦,抱歉讓我家谷雨妹子擔心,我去上班了”宋微塵安慰地拉了拉谷雨的手出了門,留下谷雨臉色微紅握著自己的手站在門口看著,直到看不見那道白色身影了才有些失落地將門關了起來。
隨即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了屋子。
屋內司幽之主悲畫扇看著來人笑得明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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