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過天地之后跟著她進了喜房,宋微塵屁股還沒坐熱桑濮就被國舅爺的大夫人差家丁來帶走了,推推搡搡地扔到了后院的閣樓里,理由是按照國舅府的家規,她以正妻待遇進門屬妾謀妻位欲占妻勢,此為忤逆之罪,理應杖斃。但念在她是初犯,且一介青樓出身,沒見過什么世面不懂規矩,所以按家規小懲大戒禁足一月處置。
納尼新婚之夜被帶走禁足一個月按說國舅爺那個老色批怎么可能忍,宋微塵眼珠轉了轉,估計這國舅爺是仗著妻家之勢得了不少好處,有所忌憚,且一看大夫人這作風就是個虎妻,饒是國舅爺也惹不起。她看著桑濮嘆了口氣,這丫頭以后怕是有苦頭吃咯
說來也怪,此時桑濮臉上卻露出了難得的笑意,沖著推搡她進門的家丁道了個萬福,“桑濮進府前已經仔細研讀過家規,今日行止如此冒犯僭越,自當心甘情愿領罰,替我謝過夫人,真心的愿她開心幸福。”
家丁們聞言一怔,只當她說反話,冷著臉暴力鎖了門走了。可直到人走了半天,桑濮看著緊閉的房門臉上的笑意都未褪去,才讓宋微塵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她事先籌劃好的。
她此刻看起來安然閑適,比在那喜房中不知自在多少倍可分明閣樓逼仄灰敗,最窄處饒是桑濮這樣嬌小的女子都無法站直身子,她到底在高興什么
宋微塵隱隱覺得不對勁,桑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像是一心嫁進國舅府來求虐
就在這時門窸窸窣窣的響了起來,宋微塵這才注意到這閣樓的房門下沿是塊活動的木板,上面裝有鎖扣可以從外面打開,那個空間剛好夠遞進來一個食物托盤,原來是專門用來取送餐的開口。緊接著一陣窸窣,鎖扣又從外面鎖上了。
宋微塵仔細看了看托盤里的食物,倒也沒有虧待桑濮,有菜有肉有水有酒,只是沒有自由。
桑濮走過去,把托盤里的兩瓶酒拿起,其余東西全然未動,不過她看著托盤想了想,用筷子將那些飯食撥弄得亂糟糟,水也倒了一些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吃過一般。她回到了閣樓靠里的位置就地坐下,打開了當中一瓶酒開始啜飲,初嘗并不適應,只一口就嗆得猛咳起來,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等等,宋微塵記得以前夢里的桑濮很是討厭喝酒,她搖搖頭,這次的夢境好生古怪,全亂套了。墨汀風呢那個總來找桑濮的墨汀風,他到底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桑濮被關在這里,還是說把她困在這里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眼見得桑濮已經喝完一瓶,她暈暈乎乎,表情似笑似哭地躺在了地上,仍舊未發一語,一只手不停比劃著一個動作,宋微塵看了半天才認出來,是投壺的手勢,她在投壺。
不知道她投中了那虛空想象中的壺沒有,那壺里的紙卡上寫的是什么,誰帶她去實現她為何看起來那么難過,又好似有些歡喜,若不是夢里多次見過她,宋微塵可能會以為桑濮瘋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她跌跌撞撞站起來,又把第二瓶酒拿起打開,然后一手執酒壺,一手將頭上的喜簪拔下,她就那樣披散著頭發,一邊喝酒,一邊拿著簪子在墻上很緩慢很緩慢地刻了個風箏。
下午再來人,還是一言不發打開門下活動的木板,將托盤收走,又送進來一份新的酒食。桑濮也只是跌跌撞撞走過去,僅僅把兩瓶酒拿走。
就這樣,一天過去,地上多了四只空瓶和一個醉到不省人事的桑濮,墻上多了一只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