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塵氣喘吁吁,拼命壓制著涌上喉頭的腥甜之氣,然而腳下卻沒有停。
“滄月滄”
眼前的路好像自己分岔變成了兩條,不對,是三條她眼花的厲害,閉了閉眼,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心臟越來越疼,她并不知道是因那移傷禁制而聯覺了墨汀風傷口的關系。
宋微塵下意識捂著心口,想去扶眼前的樹干來支撐自己,卻撲了個空,倒在了地上。
恍惚間,有人抱起了自己。
她勉力睜開一點眼睛,映入眼簾是銀月般的發絲,分明是孤滄月。
她想跟他說對不起,想跟他說別走,想跟他好好聊聊剖白自己糾結的內心。可是她已經說不出話,重傷初愈又傷了心神,能撐到現在已經算她有強大的意志力。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她躺在洗髓殿,旁側照例守著莊玉衡。
“滄月”
“好好閉眼睡覺,你的身體不允許你再折騰了。”莊玉衡依舊溫柔,聲音里卻多了一分不容置疑。
“滄月呢”她聲音非常虛弱,但心意卻無比執著。
“他走了。”
“臨走囑托我好好照顧你。”
眼淚不爭氣地決了堤,明明周圍只亮著一點燭火,宋微塵卻覺得刺目非常,只好閉上了眼。
“他有說去哪兒嗎”
“沒。只說這段時間不會再來我這里了。”
心口好疼好疼,堵得她喘不過氣,宋微塵覺得自己再躺下去會慪死在這里。
她必須去找他,找到他解開彼此心結,她才能活。
見宋微塵以肘著力,撐著自己要起,莊玉衡趕緊制止,“快躺下,身體情況有多糟自己不知道嗎”
“玉衡哥哥,帶我去滄月府看看現在就去。”
“微微知不知道你現在你不要命了”
饒是莊玉衡,也被她的執拗激的口不擇言。
“是人都會死,但我不想帶著心結和愧疚去死。”
說話間她已強撐著坐了起來,莊玉衡見狀只好來扶。
“真是一個比一個還瘋。”
豁出去了
他當真讓人安排可以馭空而行的轎輦,帶她到了滄月府。此時已是后半夜,府門的侍衛領班自然認得她,也認得莊玉衡,忙不迭迎了上來。
“小主子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司空大人您也來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連府邸門口的一個小小帶隊侍衛都認識且管她叫小主子,可見孤滄月平日盛寵。
“滄月回來了嗎”她急切切看著那侍衛領班。
侍衛領班被問得有些愣怔,“滄月大人不是一直與您在一起嗎”
聞言宋微塵垂了眼眸,掩飾眼里藏不住的失落,夜風一吹,更顯無助。
莊玉衡怕她身體扛不住,囑咐侍衛若是孤滄月回來就派人給司空府捎個信,趕緊帶她走了。
靠在轎輦的軟席里,宋微塵一言不發,眼神空空的盯著某處。
她本來有只孤滄月給的千紙鶴,他說只要想見他就點燃那紙鶴,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他都會為她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