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塵在無晴居靜養了一天,因為藥物的緣故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到了第二日早晨醒來時覺得輕快爽利,似已安好。
不愧是藥王莊玉衡,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絲毫傷淤也無。
谷雨看她恢復,高興地笑彎了眼睛,“桑濮姑娘,您看起來恢復得真不錯。”一邊張羅著給她梳整,一邊湊近了神神秘秘的咬耳朵。
“忘川那位大人也不知怎么,一直待在在咱府門口,跟司塵大人好像動過手,滿身的傷也不走,一句話不說就那樣站著。我這兩日來照顧您,經過他時都有些害怕。”
因白袍基本不回尊者府,谷雨便聽從墨汀風的安排,在白袍不在時由她來兼任桑濮的貼身侍女,一來二去跟宋微塵的“女版馬甲”也處成了閨蜜,常常聊起府中軼事。
只是今日這軼聞說得宋微塵心頭一沉,原來他一直都在,只是不知以后自己該用什么心境面對他。
宋微塵身體恢復后腦子也跟著回來了,孤滄月的心性別人可以腹誹,她與他如此熟悉,不該生此嫌隙他那夜行止如此反常,怕是有別的什么導致。
“他滄月大人傷得重嗎”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關心。
“臉和衣服上有血漬,與咱們大人交手,估計受傷難免。”
宋微塵聞言蹭地從梳妝臺前站起,在房中來回踱步,她在猶豫要不要出去看他。
“桑濮姑娘您這是”
谷雨舉著珠釵的手頓住,不明白她為何對孤滄月的事有這么大的反應。
“哦,沒,沒事,腿麻了起來走兩步。”
宋微塵不想暴露自己與孤滄月的關系,畢竟桑濮與孤滄月就不應該有什么關系,她訕笑著又坐了回去。
“說來也怪,滄月大人與微哥的事人盡皆知。可微哥又不在,他這是難不成是看出司塵大人對我們微哥亦情有獨鐘,所以兩人戧上了”
宋微塵聽了心亂如麻,催著谷雨快速拾捯完畢讓她走了。
墨汀風不在府內,想是去了議事堂,不日一眾破怨師即將啟程重返鬼市,他自是有許多事要安排。
四下無人,聽風府一時安靜的讓人發慌。
宋微塵不自覺走到了院子里,圍著竹亭來來回回地繞,像一頭被無形的磨拴住的驢。
到底該不該出去見他
某種程度上,宋微塵甚至希望孤滄月能找個懸浮些的理由來搪塞自己,比如說他是被奪舍、被攝魂、被控制、被下藥,所以才會在那夜那般對她。
猶豫半天,她還是回屋換上白袍去了聽風府門口。
女人啊,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那不是孤滄月。
只一眼,她便暗自心疼。
那么在意形象的一方霸主,怎么可能容許自己如此頹唐。
臉頰和鼻子有著明顯的傷,嘴角血跡干涸卻無心擦拭,銀緞錦袍上一片血污,低首垂眸站在府門外,月華銀絲凌亂,滿身的破碎感。
“滄月。”
終歸忍不住出聲喚他。
孤滄月原本無神的眼神瞬間點亮,抬頭去尋那聲源,急急想走近她,卻一邁步就踉蹌著半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