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往后一躲,腳不小心蹭花了其中一條自匣子連接到黃阿婆的粉末狀引線,那條線從標著離卦符號的匣子下綿延出來,紅色的,像是朱砂。
老人明顯抖了一下,胳膊動了動。
“黃阿婆?你醒了?”
老人沒有回應,但手指在輕微活動,明顯比之前有反應。
宋微塵愣愣地看著地上自己蹭花的痕跡,難道切斷這些粉末跟她的連接就能醒轉?
念及此,她重新找回那根拐杖,試探性的將另一條像是檀香的粉末蹭掉了一截,老人喉嚨里哼了一聲,動態更明顯了。
沒有半分猶豫,又接著剮掉一條像黃土,一條像墨粉的引線后,老人睜開了眼睛。
宋微塵緊忙丟了手里拐杖去扶她。
“黃阿婆,您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先扶您起來好不好?”
老人愕然地看著宋微塵,任由她將自己攙到了床上半靠在床頭,又接過她遞來的溫水喝了小半盞,這才面帶疑惑的開口。
“你是……?”
“我叫微微,是您前陣子救過的一個女孩……呃,的哥哥。她被擄到十三洞做女藥,關押期間在二洞給您彈過曲子,在十三洞您幫她沐過浴,還試圖救她逃走,您記得嗎?”
宋微塵此刻內里穿著白袍,在黃阿婆眼里應該是一個少年郎,所以她才臨時改口,編了一個哥哥的身份。
黃阿婆笑了,“小丫頭,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莫不是欺負阿婆年老昏聵,女扮男裝來誆我老人家?”
宋微塵聞言一驚,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與此前并沒有什么變化,為何黃阿婆能知道她是女兒身?難道障眼禁制失效了?
可那禁制并非作用在人,而是作用在白袍這極特殊的“法器”之上,之前在鬼市并無人發現異常,怎么黃阿婆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女兒身?
顧不得細想,宋微塵只能改口,抱著黃阿婆的胳膊撒嬌。
“哎呀我逗您的,就想看看您還記不記得我,沒想到我扮成這樣都瞞不過您的火眼金睛,阿婆真厲害!”
老人又笑了,放下水盞,將宋微塵的手拉到手里握著,看得出確實很喜歡她。
“小丫頭,你既然已經從十三那里逃走,為什么又回來了?”
眼前老人雖仍如初遇時那般慈愛,可實際上卻已多了許多層與鬼夫案牽涉極深的身份,宋微塵雖心中感動,卻也只能趁熱打鐵盡快套出更多信息。
“阿婆,我無端遭此劫難,所以家里人打抱不平,執意要帶我來十三洞討說法。可說來奇怪,我剛剛明明還跟他們在一起卻突然失了意識,萬幸醒來就遇到了您!”
“可除了阿婆周圍似乎一個人也沒有,這里到底是哪里?我好害怕,您帶我去找我的朋友好不好?”
老人神情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意味。
“孩子,你沒跟我說實話。”
“這里除了我沒人能進來,你是怎么進來的?”
宋微塵吞了口口水,她其實也想知道自己怎么進來的……可這里不就是鬼市嗎?她四下看顧,就是七洞詭主的屋子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