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塵這些舉動在她看來,統統指向一個可能性——這個賤人與墨汀風行那茍且之事,已經珠胎暗結。
又斜斜剜了一眼她的小腹,平坦如斯,想來是才剛有的喜。
至此,她對宋微塵昨日的態度恍然大悟,這個賤人之所以敢當面沖撞她,甚至敢對她動手,全部的底氣都是因為有了身孕的緣故。
“想母憑子貴?哼,怕你沒那個命!”
阮綿綿俯首盯著地面,一脈乖順恭迎的模樣,實則心里有了算盤。
她怎么會輕易放過秦雪櫻來的機會而不趁亂做點什么,比如……借刀殺人?或是……胎死腹中?
阮綿綿甜甜一笑,拉開谷雨,不著痕跡的湊到宋微塵身邊,一聲不吭扶住了她——那神情狀態要多關心有多關心,要多親密有多親密,叫不明就理的人看了,真要覺得是一對好姐妹。
宋微塵自是詫異,下意識想撥開她纏住自己的手,對方卻死死摽住,一股濃烈的香氣直沖天靈蓋。
……
正在糾纏,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本宮秦雪櫻,想必這位就是桑濮姑娘。”
說話間,秦雪櫻已被侍女半夏扶著走到近前。
與秦雪櫻大方的笑容不同,半夏臉上都快結冰了。
“見了長公主還不行跪禮!”
她嫌惡地看著宋微塵,如此散漫隨性,剛剛毫無站相不說甚至還往地上坐,全然不顧接駕該有的禮數,先前就想發難,不過被秦雪櫻制止了。
“民女桑濮,見過長公主,本該民女去境主府覲見才是,勞您親至,桑濮惶恐!”
宋微塵趕緊借機甩開老龍井的“纏藤之術”往地上跪去,卻被秦雪櫻一把扶住。
“不必多禮。”
“早就聽聞你琴藝超群文采斐然,本宮惜才,自然心向往之。今日得見,連模樣都這般靈動周正,甚是叫人歡喜,這幾日在司塵府叨擾,你就多陪陪本宮罷。”
“承蒙長公主厚愛,民女感懷圣恩!若長公主不棄,桑濮這就引您前去尊者府稍事休憩。”
“待您養好精神,午后民女再來問安伺候,晚上司塵大人在府外水街畫舫設宴為您接風洗塵,屆時民女為長公主撫琴助興。”
“甚好。”
秦雪櫻莞爾一笑,對宋微塵的表現似乎很滿意。
須臾,一行人便由宋微塵引路,半夏扶著長公主往尊者府浩浩蕩蕩而去,阮綿綿則慢秦雪櫻一步,隨行陪在其后。
侍從領隊向著秦雪櫻施了一禮,率十人飛身而去,看樣子是要提前檢視尊者府的安全狀況,這等陣仗和排場,饒是幾乎自小與長公主一起長起來的阮綿綿也未曾見過。
她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打量秦雪櫻,總覺得與往日有些不同。
認識多年,她每每出行都異常低調,日常乘一頂小小的銀頂絳色轎輦,有時連轎幃都不用,更別提還有“鹵簿”散花侍女和境主府的近衛隊隨行。
而且從未見她穿戴如此隆重,一身金玉環佩玲瑯,墨綠色錦衣繡了滿面的金線牡丹,鳳儀萬千。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秦雪櫻有意慢了一步。
“星璇,你是本宮邀請的客人,我們自幼相識,不必過于拘禮,來,陪本宮說說話。”
“是。”
她低低應了一聲,走到秦雪櫻身側攙扶并行,半夏則退到了后面。
但阮綿綿明顯比往日在秦雪櫻面前要拘謹,雖說在正式場合長公主都是喚她的本名阮星璇,但不知為何,此次聽起來就是透著生分。
……
“星璇在想什么?如此少言,倒不似往日的你。”
“啊?沒,沒什么,星璇在想長公主這一路舟車勞頓,說話慣耗神,故不敢再言。”
秦雪櫻微微一笑,“怎么?你現在跟本宮都不說實話了?”
“冤枉,長公主今日盛裝華服,儀仗恢弘,星璇尚還沉浸回味其中,不曾有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