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呢。”
宋微塵也笑彎了眼——雖然她就是設局者,卻也真心為此高興。
很好,看來一切進展很順利,嵇白首誠不欺我,確實說服了無字館館主將“修改版”古籍拓本放在了館內,并且成功被莊玉衡發現,接下來她只需要順水推舟即可。
只是,一想到墨汀風解除斬情禁制之日,大概率就是他們緣盡情散之時,饒是宋微塵“演技”再好,此刻心中也是酸澀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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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哥哥~~”
宋微塵正在高興和傷懷的兩極情緒里反復橫跳找不到出口,阮綿綿嬌滴滴的一聲呼喚倒給了她暫時逃離的縫隙。
收整情緒順著聲音看過去,著一襲櫻粉裙紗的阮綿綿正挽著鳳儀萬千的秦雪櫻走過來。
兩人身后隔著六步距離,跟著四名侍女侍從,皆穿著簡裝便衣,看得出是有意低調出行。
待到近前,阮綿綿看了一眼秦雪櫻,得到默許后,隨即放開她撲到了莊玉衡面前,親昵地拽著表哥的胳膊撒嬌,鬼市一別,二人已有些日子未見,自然少不得幾句體己話。
秦雪櫻換了一身薄柿色繡金紗裙,少了尊貴的距離感,倒顯得更加端莊可親,宋微塵連忙迎了過去俯身恭拜。
“拜見長公主,午間抱恙未能去請尊安,請您恕罪!”
秦雪櫻一把扶住她,臉上一脈和顏悅色。
這回離得近,她細細打量了一番宋微塵,又伸手在她手腕肩膀處輕輕捏了捏。
“怎么這般瘦弱,臉色也蒼白得緊,可是沉疴難愈?本宮讓府醫來為你調理診治一番可使得?”
“民女惶恐,不過是些小毛病,怎敢勞煩境主府的醫官。不妨事的,多謝長公主掛心。”
“如此甚好。”
秦雪櫻輕輕拍了拍宋微塵的胳膊以示安慰,繼而走到墨汀風與莊玉衡面前,微微一頷首。
“見過兩位掌司大人,這幾日雪櫻在司塵府上叨擾,若有不當之處,司塵大人定要明言。”
墨汀風笑著向秦雪櫻一拱手。
“此言差矣,長公主愿意尊駕蒞臨,是司塵府無上榮光,汀風樂意之至。只怕照顧不周,莫掃了長公主的雅興才好。”
他這般說,秦雪櫻自然歡喜,臉上泛起一層緋色。
“這里沒有長公主,只有雪櫻。司塵大人若再言必敬稱長公主就實在見外了。”
“如此說來,這里沒有司塵大人,只有墨汀風,也請長公主莫要生分了。”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本是客套話,卻在有心之人耳中聽來頗有“故事”。
阮綿綿故意拽著莊玉衡往畫舫走,“表哥,咱們先入席吧,杵在這里怪多余的。”
邊說邊還故意瞟了一眼宋微塵,言下之意,“你是什么身份,識相的還不趕緊給長公主‘讓路’。”
宋微塵懶得同阮綿綿一般見識,但不知何故,她這次確實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秦雪櫻看墨汀風的眼神與往日相比,多了一絲別的什么——
說不出具體是什么,但從女人的直覺來感受,宋微塵并不喜歡這“多出來的一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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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進入畫舫,里面又是別有洞天。
內壁皆用紫檀木鏤空雕成各種繁花瑞草的樣式,工不厭其盛,而后以五色絲幡迤邐點綴,風吹盈動,宛如仙臺。
小肉球先前見阮綿綿沖莊玉衡撲將過來,下意識為了躲她身上濃重的香味而縮進了莊玉衡袖袋,此刻進了畫舫,看著里面諸多新鮮,不自覺又溜了出來,想四處看看。
結果它剛一露臉就引起阮綿綿的一陣夸張尖叫,她跺著腳后退幾步,指著莊玉衡身上的小豚鼠。
“啊!!!玉衡哥哥你身上有臟東西!!!”
……
小肉球打從靈胎降世,誰人看見不喜,哪里受過這等侮辱,氣得小胡子抖了好幾抖,跳到莊玉衡掌心一爪叉腰,一爪伸出粉粉的食指指著阮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