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步回到住處,將窗戶合嚴實,又將厚厚的竹簾放下,房間里光線一下暗了下來。他這才脫去破怨師的制袍,藉由昏黃的燭火查看清晨被死靈術士發出的日珥燎傷的左臂。
這一看,葉無咎暗自吃了一驚,那傷口正在一點點擴散——就像是春蠶在蠶食桑葉片,盡管緩慢,卻足夠肉眼可見。
……傷口下似乎真的有“蠶”,就像在馬震春胸口看見的那樣,他發覺自己左臂傷口皮膚下也有一個東西在蠕動爬行,它正是導致傷口擴散的罪魁禍首。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葉無咎取了燭燈,將左臂傷口對準銅鏡細細辨認——不是錯覺,左臂的傷口自有其規律,像極了死靈術士胸口那個特殊符文的其中一部分。
也就是說,隨著“蠶食不斷”,傷口很可能會形成那個詭異的符文——那他是不是也會變成死靈術士?
葉無咎被自己的想法深深嚇了一跳。
又一陣鉆心蝕骨之痛自胳膊襲來,他忍不住捂著左臂悶哼出聲,心里卻想起死靈術士同他說的那句,
“除非你有本事再一次殺了我,讓我徹底解脫。”
……
難不成馬震春也一直在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可他已經死了,一個死人難道還會有痛覺嗎?
不對,不對。
葉無咎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馬震春死了,卻沒死透。
他尚且有自我意識,恐怕是魂魄盡數被某種咒術封在體內不得消散,所以他在偶爾“清醒”時,才會來求一個解脫。
可他到底是被什么邪術所驅使,對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葉無咎回憶起霧隱村的一幕,死靈術士明顯是追著土系甲級的黑衣人、還有“火折子”而去,是要他們的命?還是他們身上有什么東西讓操控死靈術士的幕后黑手勢在必得?
“嘶。”
又是一陣鉆心的疼痛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葉無咎再度對著銅鏡審視自己的左臂,卻在鏡中瞥見了背后的身影。
“你?!”
.
“你來做什么?”
宋微塵看著被谷雨引進門的半夏面露疑惑。
“奴婢見過司塵大人和桑濮姑娘,這是長公主的親筆宴函,主子想在明日午時于司塵府后山設賞春聽琴宴,以答謝司塵大人這些日子的照拂。”
半夏說著將手里的錦盒放在桌上。
“這是今日望月樓束老板送來的點心匣子,說是新研制的口味,長公主直道吃著好,便叫奴婢送一份過來予桑濮姑娘嘗嘗鮮。”
半夏倒也沒耽擱,說完就要告退,墨汀風便安排谷雨送她出府。
因著谷雨,小別致也一起跟來了無晴居,它這陣子一直按宋微塵的吩咐寸步不離守著谷雨,此番終于得見宋微塵和墨汀風,激動的小黑豆眼直發亮,一個飛撲撲到宋微塵身上,奶爪揪著衣服不放,肉臉貼在她胳膊上蹭了又蹭。
“大姐頭,鼠鼠我呀,可想可想你啦!”
“我都聽奔波兒灞說啦,他們兄弟倆陪你去干了一票大的!鼠鼠我羨慕的很呢,我也要干票大的!”
宋微塵樂了,自己假扮谷雨這么一鬧,眼下似乎不必再擔心老龍井對她下黑手,小豚鼠確實可以回歸了。
她捏著小別致的后脖頸將他放到墨汀風身上,
“找你爹去,他那兒全是大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