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不把本君放在眼里么?”
……
宋微塵聽見自己心里某處,有個很珍貴的東西落在了地上,碎聲一片。
“本君。”
這是孤滄月從未用在她身上的語匯,他一直都對她自謙為“我”。
這個“本君”讓她很陌生。
她細細地認真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沒錯,是那個人。
怎么不過短短一別,再見卻如此讓人害怕的陌生。
他似乎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
……
“滄……,真君到底想怎么樣?”
孤滄月一聲嗤笑,極盡涼薄。
“不想怎么樣,方才怎么侍奉的境主老兒那般開心,現在就怎么侍奉本君,若能教人開懷,便饒了你。”
宋微塵黯然一笑,
“原來真君也想耍猴。”
……
“可我若是不愿呢?”
“不愿?!”
孤滄月大笑出聲,隨著他的笑聲,宋微塵覺得手腕似乎斷了——至少是骨裂,她似乎聽見了骨頭輕微裂開的聲音。
她沒有喊,比起心上的裂痕,這點疼痛不算什么。
.
“滄月真君這是作何?”
萬萬沒想到,就在一眾宴客自覺噤聲不語,以免殃及池魚的時候,束樰瀧卻主動湊了過來。
他向著境主和眾人一禮,溫潤安和,明明與孤滄月長著一模一樣的一張臉,神情氣質卻是全然不同。
“草民前些日子去外域走貿易,得了幾樣新奇的小玩意,諸位貴人若不棄,便由草民呈上來,叫貴人們圖個樂可好?”
頓了頓,束樰瀧耐人尋味地看了孤滄月一眼。
“說來也巧,這當中有一樣,與滄月真君似乎還有些淵源。”
“哦?還有這等巧事,孤聽來甚是好奇,束愛卿速速呈上,讓大家開開眼!”
秦桓“借題發揮”,手掌分別釋出三成法力,一掌虛虛攬向孤滄月肩膀,另一掌則攬向墨汀風,欲帶二人回座——這是寐界官場一種隱晦的“給個面子”的表達,意為我敬你為上賓,也請你給我一點臺階,不要當眾鬧得太難看。
孤滄月略沉吟,乜了眼宋微塵,到底是放開了對她的鉗制,冷著臉由境主引著走。
她也趁著他們走向各自席位的當兒,默默往正殿門口而去,不過宋微塵很想知道到底束樰瀧在外域尋到了何物與孤滄月有關——有沒有可能正是此物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稍作踟躕,她還是停下了腳,找了個僻靜處偷偷觀察。
只見束樰瀧從他坐落的席位下取出一個三層錦盒。
打開第一層,里面是一顆大如鵝蛋的草綠色水晶珠。
“這顆翡翠珠來自岱山之陽,名曰‘神照’。本以為早已絕跡,沒想到在外域還能得見其真顏。”
束樰瀧將那顆翡翠珠奉于境主等人眼前,見者無不暗自驚嘆,相傳這岱山的翡翠珠萬中無一,細觀之下,能見“瑤草奇樹,青竹蔥蘢,上有鸞鳳,下有玄鶴”,今日一見,當真了得。
“上古卷軸里有記載,稱這神照之珠可以讓凡人不死——實為謬談。不過它確實有別的功效。”
他說著將神照之珠雙手奉至秦雪櫻面前,
“常佩此珠,可使女子神顏永駐。長公主麗質天生自然不需,不過它還有讓人安眠不做噩夢的功效,若您不棄愿意收下,我也算給這小玩意覓得一位好主人。”
束樰瀧當真會說話,每個字都落在秦雪櫻心坎上,既給足了面子,又給足了里子,自然把長公主哄得喜笑顏開,一張粉面似櫻,更添幾分嫵媚。
在一旁湊熱鬧的秦徹看了,自然少不得一番揶揄。
“哎喲喂,我瞅著表姐和某人倒是相配。要不趁著今天良辰吉日,有些事兒,該定就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