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量實在狠戾,竟能通過小別致,隔山震虎傷到宋微塵。
宋微塵胸腔內似火似灼,強撐了幾下都沒能站起。
難道……真是孤滄月出的手?
“尊者!”
珊瑚趕到了,看宋微塵口吐鮮血趴在地上,連忙撥開圍著的侍衛將人攙起,
“傳府醫,快傳府醫!”
“……不,不必……”
宋微塵看著近在咫尺的回廊盡頭,那里轉過去就是后院。
她握住珊瑚的胳膊,眼神里皆是祈求之色,
“讓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尊者,您這又是何苦!”
“唉!也罷……我扶您過去。”
珊瑚看了眼侍衛,眾人識趣后退。
一步,兩步……
宋微塵終于看清了,這里怎么可能是滄月府后院?
回廊盡頭,不過一兩丈外就被泛著黑氣的濃霧所遮蔽,似結界似幕墻,透著一股禁地免入、擅闖者死的危險氣息。
宋微塵記得后院回廊附近有一棵高大的榕樹,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枝繁葉茂,四季常青。
尋著大致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見了幾支探出濃霧的榕樹枝椏——枯枝嶙峋,透著不詳。
……
“滄月?”
她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四下寂靜無聲,倒是覺得霧靄沉沉,氣壓又低迷幾分。
胸腔灼燒更甚,喉頭再度涌上腥甜,宋微塵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算了……走吧。”
.
忘川黑水之上。
宋微塵虛弱地坐在她的飛行坐騎“電動滑板車”的板面上,背靠著滑板車的車把,勉強維持著飛行平衡。
她沒想到去的時候還有小別致負責駕車,回的時候卻只有她自己,小豚鼠只剩沉在馭傀虛境里的一團散氣。
她沒想到滄月府后院成了那副模樣,更想不到自己折騰這許久,卻連大鳥的面都沒有見上。
忘川漸漸升起了濃霧,飛行變得越來越困難,記得很久之前聽人說過,忘川的天氣跟孤滄月的心情相關。
宋微塵看著黑水之上泛著縷縷黑氣的濃霧出神,想來,他也不好受吧……
“咳咳。”
她又咳出了血,胸腔炙痛未減,顫著手去掏藥瓶,卻摸到了另一樣東西——滄月府院中那棵開滿藍色玉蘭的花樹上掛著的,那只裝著她寫的詩句和千紙鶴的琉璃瓶。
那是在統領帶她離開后,宋微塵悄悄從馭傀里放出異手兄弟幫她“順”回來的。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偷,可似乎整個滄月府如今只剩下這樣東西,能證明她曾經遇見過的那個純粹熱烈,視她為珍寶般護著的男子,不是幻覺。
胸腔又是一陣疼,手跟著發顫脫力,琉璃瓶往忘川黑水墜去。
“不要……”
宋微塵下意識伸手去夠,卻忘了自己此刻身處于沒有小別致駕駛的滑板車上,一時失了平衡!
若是小肉球還在,便是失足落空,它也能驅車穩穩接住她,可現在……
四野霧氣茫茫,宋微塵像一團破布,無聲地墜入了忘川黑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