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塵脈極弱且斷斷續續,若不仔細問切,幾乎不可察,但對此刻的墨汀風來說,她這微弱的脈象就是最佳利好。
她還活著——這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支撐。
而既然還能活下去,此刻便還有許多正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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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傷……”
墨汀風半跪在莊玉衡面前查看他胸口那處慘烈的貫穿傷,碎肉和斷開的經絡清晰可見,混著半凝固的血塊向外翻卷,饒是對受傷如家常便飯的墨汀風來說,這傷口的慘烈程度也不一般。
“放心,死不了。”莊玉衡淡淡勾唇。
隨著紫色傀氣消褪,他的法能也回來了,修長的手指一勾,不遠處紫檀藥架上的一只青玉色藥瓶便到了他手上。
熟練的單手啟封將其中藥丸盡數倒入口中,又以劍指凌空畫符拍入傷口,再施法封住胸腹處幾大穴道,做完這一切他長舒一口氣,看向軟榻上的小人兒。
“微微她……”
“放心,死不了。”
墨汀風也學著莊玉衡方才的模樣淡淡勾了勾唇角——他現在可是能從鬼門關救回藥王都救不了的人,若非眼下事態緊急,他都想學著宋微塵的樣子叉會兒腰。
將莊玉衡從地上扶起,墨汀風沖著仍舊趴在地上、已經失去意識的孤滄月一努下頜,
“他到底做了什么?為何會有如此盛厲的傀氣?”
莊玉衡略沉吟,言簡意駭將墨汀風昏迷時發生之事盡數相告,說到后來竟有些余悸,
“老墨,你說滄月會不會已經成了亂魄?”
“不會。”
墨汀風答得斬釘截鐵。
若是亂魄,無法遏形,他沒可能忍到宋微塵氣絕之時才異化。若是亂魄,無情無愛,他也不會試圖以合繭的方式為她續命。
“不是亂魄也定是沾染了別的什么,你是沒看見方才他那副駭人的模樣,簡直像只獙獙。”
莊玉衡的話讓墨汀風眉頭一皺,又是獙獙,自從尸陀鬼王面具發現獙獙之血開始,他們幾個人就好像撞入了某種與獙獙有關的詛咒怪圈,身邊發生的意外之事十有八九與此物有關。
倘若孤滄月失去理智時真的與獙獙相似——恐怕他與宋微塵所面臨的危險比想象中更甚,甚至連孤滄月都已被卷進來。
暗中作亂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墨汀風突然想到一人,他認真看向莊玉衡,
“你可覺得孤滄月與束樰瀧之間有古怪?”
“古怪?”
冷不丁被這么一問,莊玉衡忽然想到一樁舊事——宋微塵被境主罰跪病危那次,孤滄月和墨汀風雙雙發癲跑到半空設下結界鏖戰死斗,可當時在殿中,他明明還見到了孤滄月。
不,那個人,似乎不是孤滄月。
“你們在我這里斗狠那次,記得嗎?雖然這殿中燭火因你們斗法盡數熄滅,但那日月光尚好,我從偏殿趕回時明明看得清楚是束樰瀧守在微微身邊,可燭火亮起時卻又成了孤滄月……當時只道是自己眼花。”
“不過上古鸞鳥天生就有兩個元神,你說會不會束樰瀧就是其中之一?”
……
“鸞鳥天生有兩個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