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輔元神永伴君側,根本不需要名諱。”
“后來他告訴我,‘束樰瀧’反過來念就是‘龍血樹’,這么奇怪的名字,顯然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身份,是我后知后覺。”
“作為輔元神,束樰瀧確實是個例外,不僅能夠單獨行動,且回籠后可以讓我對其所作所為毫無所察,細想來這是近十幾年才有的變化——多半是那時遇上了什么人,應了對方某些條件,以換取這場針對我的共謀。”
“最糟糕的是,隨著他的逐步剝離,我的理智和自控力日漸薄弱,那次在玉山瑤臺對微微……便是失控的臨界點。那之后便開始間或喪失理智,并且恢復神智后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也是如此我才會被迫離開微微,一則害怕失智時傷到她,一則打算回上界找尋破解之道。”
“尋解無道,實不得已,本君決意冒險修煉第三元神,以此擺脫束樰瀧的牽制。”
“我當然知道此事極兇險,且無論如何都應該待在不死神殿潛心修煉才是,但是……實在想她想得發瘋,于是不顧一切回了寐界,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孤滄月表情平靜的說完,又開始自顧喝酒。
……
“束樰瀧是孤滄月的元神之一”本就在墨汀風意料之中,無非是需要聽他親口坐實自己這個猜想而已。所以,他當然知孤滄月沒有撒謊——但顯然沒有盡言。
他真正想知道的,他尚且只字未提。
“多謝滄月大人坦誠,只不過若真想挖出束老板背后勢力,還請務必回答墨某幾個問題。”
“第一,你的翎羽為何會在束老板手上?他是否已經以此物向你提了要求,你答應了嗎?”
孤滄月原本喂到嘴邊的酒杯頓在了半空,腮幫明顯緊了緊,顯然是墨汀風的問題戳到了他的痛處。
“你倒是會問問題。”
他干脆放下酒杯,
“罷了,既然決定與你開誠布公,便說通透些也無妨。”
孤滄月開始淡淡講述,這根翎羽原本是遺落在了時間之井,那次去救宋微塵實在驚險非常,臨到出口時突然遭到數十只巨型噬魂獸襲擊,這東西雖然無腦,但蠻力驚人,且每一只都至少有丙級到乙級的戰力。
即便是真身形態下的孤滄月,要一起對付這么多數量的噬魂獸也極吃力,況且他那時還帶著宋微塵的神識,出不得半點紕漏。
雖最終順利脫險,但也因此折了一根翎羽——一根翎羽頂萬年修為,脫險后他每每想起仍覺慶幸,一根翎羽換回宋微塵神識,值。
沒想到,這根翎羽并未真正消弭,而是落到了束樰瀧手中。
束樰瀧作為輔元神,那日找宋微塵時確實出了不少力,并同他一起進了時間之井,現在看來,那時的束樰瀧就已經具備單獨行動且讓他這個主元神忽略其行其為的能力。
現在再想起,孤滄月難免生疑,那時何以出現那么多聚集一處的噬魂獸?
莫不是那所謂的“突遇險情”,實則是束樰瀧暗中為之?
只可惜如今已無法求證。
……
“確實如你所料,束樰瀧已經提了要求。”
孤滄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定定看向墨汀風,眼瞳中顯出一處景象——正是束樰瀧將他引到不死神殿那日。
兩人立于浮空亭,亭旁一株錦樹上的翡翠綠芽碎如春雨,映出其中同樣散成無數浮光的孤滄月。
“我要主元神之位。”
束樰瀧臉上一脈和煦,嘴角揚起淺笑,溫潤如謫仙下凡。
“鸞鳥身為上古之神,本應受萬千敬仰,卻因你任性妄為而毀譽參半。我的翎羽之求很簡單,既不要你性命更不要你法力,只有一樣,今后換你做輔元神,讓我來為鸞鳥正名!”
像聽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孤滄月幾乎要笑出眼淚,果真是商販習性難改,算盤珠子撥弄的天響。
“你如何認為本君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