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塵出了門,向著聽風府院外毗鄰的侍女小院而去,她走得很慢,云繭重傷險險救回,又因著桑濮短暫回魂而間接性頭爆疼,早已撐不住了。
沒走幾步,鼻子一熱,熟練掏出絹帕捂住,宋微塵咧嘴自嘲,這鼻血戲是真好,流得真是時候,這樣一來,大半夜找谷雨理由十足,便是同宿小院的其他侍女察覺也不會有疑。
“桑濮姑娘身子抱恙怎么還親自過來了!大可喚奴婢過去。”
雖說谷雨知道宋微塵的真實身份,但畢竟隔墻有耳,她依舊謹慎依著宋微塵的裝扮做相應稱呼,一面忙著給她處理流血不止的鼻子。
“無妨,我剛回府,總覺得有好些日子沒見,順道過來。”
其實此時也不過與長公主在司塵府后山設下春日宴相隔不到二十日,離宋微塵喝了易容水扮作谷雨的樣子帶著小別致去懲治老龍井也不過半月有余,只是這陣子發生了太多事——
阮綿綿失蹤、丁鶴染葉無咎暗查境主府雙雙重傷、夜宴指婚烏龍、孤滄月夢芽作祟,并且與束樰瀧的關系曝光、墨汀風云繭內功力大損、她瀕死之際在殳地與桑濮相遇,桑濮短暫回魂……樁樁件件密密麻麻,只是回溯一遍都要叫人透不過氣。
“谷雨,我好累,有時好羨慕你,可以日日待在府中,靜享安穩平和。”
“姑娘是做大事的人,怎可與奴婢相論,府中歲月平淡,姑娘待上幾日只怕就要乏味了。”
“不過說起來,今日早些時候倒是發生了件奇事……”
谷雨眼神一動,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瞟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湊到宋微塵耳邊,
“今日府上鬧鬼了。”
宋微塵等的就是她的八卦消息,眉毛一揚做足了好奇之態,
“什么?鬧鬼?這里可是司塵府,什么鬼這么不長眼?”
“真的,好幾個姐妹都看見了,就在咱尊者府。”
谷雨一臉吃到大瓜的表情,
“姑娘猜猜撞見的是誰?”
“尊者府的話……”
宋微塵作勢思量,
“小桉和杜鵑都死在了那里,若說是鬧鬼,莫不是她們當中一個?”
谷雨點點頭,又搖搖頭,
“姑娘說對了一半。”
“今日辰時,負責灑掃的丫頭聽見地窖有動靜,那地方自長公主和阮貴人離開后便閑置了,除了存放日常不用的酒器食器并沒有別的,灑掃丫頭只當是進了老鼠便尋了鑰匙進去查看,結果——看見了阮貴人。”
“但是很奇怪,明明是阮貴人,卻穿著杜鵑自縊時的那身紅裙,而且看見灑掃的丫頭來便向她舉了舉手中的托盤,那動作就好像杜鵑在世時一樣來地窖取冰,之后又憑空消失,托盤掉在地上發出好大的響,把灑掃的丫頭嚇壞了,人現在還在醫館躺著。”
“這件事府管不讓說,怕堂堂尊者府傳出鬧鬼的風聲,叫司塵大人知道了怪責,所以知道的人沒幾個。灑掃丫頭和幾個尊者府的侍女都分別被塞了體己錢讓她們閉嘴,我之所以知道,還是府管顧念著谷雨是白袍尊者的貼身侍女,又是尊者府出的事,怎么著也不能對我隱瞞,才悄悄叫了我去。”
……
兩人又淺聊了一會兒,宋微塵鼻血止住便借口困了要回,也沒讓谷雨跟來,只說是墨汀風今夜會宿在無晴居,“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