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汀風指著丁鶴染與葉無咎帶回的那枚從泥地上取得的清晰鞋印,
“說說,你們都看出什么來了?”
葉無咎似早有準備,抱拳向前一步,
“我與鶴染在歸途中也數度討論起這枚鞋印,確實疑點重重。”
“第一,鞋印壓痕過深。雖說神女峰土質松軟,但要顯出這等鞋印壓痕,身重至少要在百六十斤以上,圓肩厚腰,舉止沉緩,絕非呂遲身型。”
“第二,足痕重心明顯靠后,且足跟處隱約有拖痕。大抵身寬體胖之人重心才會偏向足跟,而且會在腳印邊緣留下這種拖曳磨痕,呂遲身形瘦長,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的鞋印。”
“第三,鞋印寬大完整。而也只有身重之人的腳印才會出現如此鞋痕,因為靴子邊緣的壓線因承重而更多的接觸地面所致。”
“基于上述三點,屬下亦認為神女峰出現的“呂遲”是假,真身另有其人。”
“對!而且呂遲的腳印我們恰好有完整的卷案記錄。”丁鶴染插話,
“杜鵑死后,在醫館屋頂發現的那半枚紅泥腳印正是來自呂遲,其中細節我還記得,無一與新取得的這枚鞋印相符,想來今日進山之人提前做過準備,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形貌。”
墨汀風點頭表示認同。
丁葉二人基本說出了他的判斷,無論進山之人是誰,此人明顯用了易容之術有意扮作呂遲。
可為什么端端要扮作一個已經死了的呂遲?
眾人各有所思,無晴居一時安靜下來。
宋微塵對呂遲沒有太多印象,墨汀風他們在醫館屋頂尋獲那半枚紅泥腳印并且鎖定嫌疑人是呂遲時,她正因春日宴上被惑心琴所傷陷入重度昏迷。
所以宋微塵第一次聽到呂遲這個名字時,他已經死在了幽寐之境三途川附近的洞穴里。
也正因為如此,她不受呂遲背景與交情的干擾,思考問題的邏輯與墨汀風他們天然不同——她不會去考慮“為何是呂遲出現在神女峰”這種問題,而是在想披著呂遲這層皮的真兇是誰,又是用了什么方式獲得的這張皮。
“對了,鶴染,你記得撰案部管庫里有多少瓶易容水嗎?”
“我懷疑神女峰這個呂遲是偷著喝了易容水。”
“那玩意兒我為了捉弄老龍井不是喝過一回嗎,所以我知道,易容水類似一種障眼法,只是別人看不出差別,但自己實際的體型和重量并不會變化。”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你們帶回的這枚腳印痕跡與真正的呂遲不同。”
宋微塵的話明顯打開了一個新思路。
“黃阿婆已經死了,所以很大概率司塵府管庫里的易容水是世上僅存的限量版。”
“如果有人偷用了易容水悄悄扮作呂遲,這個數量必定有變化,誰拿走的?順著這個思路查下去,也許是個順藤摸瓜找出內鬼的辦法。”
“微哥說的在理,我現在就去查!”
丁鶴染征詢墨汀風同意后閃形消失,他上次被宋微塵pua成功,親自去給她偷拿過一瓶易容水,數量和擺放位置自然諳熟于心。
宋微塵為自己的腦回路終于發揮了一回正向作用感到開心,搓搓小手邀功似的看向墨汀風,卻發現他臉上沒有半分期待之色,似乎早已有了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