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喜鵲假死埋身之地所得。”
“我觸摸這墳土的同時看到了一個畫面,兩個黑衣男人把喜鵲扛進了秦小侯爺的府上,所,所以……”
蒙猛達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屬,屬下交,交代!從司塵府離開時偷拿了一瓶易容藥劑。”
“消失的八,八個時辰,是喝了藥劑化身成秦小侯爺府上的一,一名巡查侍衛,在他府上搜查可有阮貴人的行跡。”
“但,什,什么也沒查,查到。”
“請,請費,費叔降罪!”
……
天色漸明,已經能隱約看清費叔臉上神情——在聽到蒙猛達主動招認自己偷拿了易容藥劑后,他明顯神色緩和許多,肉眼可見松了口氣。
難怪蒙猛達鬼鬼祟祟,回來時還特意把鞋底擦得那般干凈,原來是去了墳地又去了秦徹府上。
其實費叔早已收到府中報信,稱蒙猛達整理過的鬼夫案證物中丟了一瓶易容水,他一直在等他主動招認——司塵府近來不太平,費叔實在不希望自己所管轄的隊伍出問題。
“糊涂!起來罷。”
“秦小侯爺是境主的親侄子,豈是你能隨便懷疑的對象!若是在他府上被抓了現行,莫說你會如何,便是司塵大人也少不得要因此添些麻煩,糊涂!”
“是,是!屬,屬下知罪!”
費叔起身,在蒙猛達左肩用力一拍,震得后者骨頭疼,顯然是用了大力,分明是一次小小的體罰。
“你既受命對呂遲自殺一案梳整結案,就好好做卷宗。阮貴人之事自有天羅地網兩大統領負責,無需你一個小小的撰案部案調師插手。”
“是,是!”
蒙猛達一疊聲應著送走了費叔,卻在門關上后露出了極其復雜陰晦的神情,跟他那張肉肉的有些稚嫩的圓臉極不相稱。
他瞥向桌上所謂的那袋“墳土”,暗自慶幸自己機警,在路上隨便取了點野土帶回來,又攀扯上費叔絕難去“復驗”的秦小侯爺府,否則今日要想瞞天過海絕無可能。
只不過蒙猛達也沒有完全說謊,喜鵲去過秦徹府上之事,他確實在撰寫鬼夫結案卷宗時便看了出來,正是出于費叔擔心的理由——與境主府諸多牽扯而選擇了隱去不提。
今日若非將話透到這個程度,絕難取信費叔。
念及此,蒙猛達長長出了口氣,拖著胖胖的身子去尋銅盆洗臉,他早已一臉一身的汗,實在黏膩不堪。
剛要將手抄進水盆,看著盆中水面映照出的自己的臉,他又停住了,下意識開口,
“內鬼到底是誰?”
“……也該現身了。”
聽風府無晴居內,墨汀風的分析還在繼續,
“夜宴后微微病危、你們兩個重傷那幾日,我刻意讓人將這些消息放出去的同時把蒙猛達召進了聽風府,目的就是想讓內鬼有所行動——畢竟司塵府空虛,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若蒙猛達是內鬼,他那幾日必定有所動作,至少會借著‘觸物溯因’的能力判斷你們傷重病危的信息真偽。”
“但蒙猛達沒有任何動作,在聽風府沒頭沒腦住了四天,我不找他,他也從未主動來找過我,當真沉得住氣,這般坦然,反而恰恰說明他不是內鬼。”
“不過……”
“真正的內鬼看到蒙猛達住進聽風府,必定沉不住氣,無論我實際上有沒有召見過他,都會因為這四日住在聽風府而生出諸多猜忌,也必定會在其離開后盯死他的一舉一動。”
“蒙猛達自己也一定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刻意易容成呂遲的模樣去神女峰。”
“提問!為什么他偏偏要用呂遲的樣子?”
宋微塵舉起爪子躍躍欲試,好得很,她終于跟上了墨汀風一個時辰前的思路。
“之所以蒙猛達會刻意使用呂遲的樣貌,我認為有兩個原因。”
“其一,他既然已被盯上,那么用任何一個活人的樣貌,無論是誰,哪怕是一個平頭百姓,都會給對方惹火燒身——我認定猛達不是壞人也在于此,他特意選了一個死人做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