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以自己心頭血“喚咒”,在靈獸的百會、喉骨、命門三處烙下“主名印”,形成緘契。
不同于一般御獸之術的單方面奴役,“緘契”是一種主人與靈獸之間的雙向綁定契約,以主人的“真名”為“契”——主若背誓,獸可反噬;獸若背契,亦難全身。
此契不僅可以大大增強主人與靈獸的法力戰力,更可互保性命——只要一方不死,另一方就能永存。
但結下“緘契”的靈獸,絕不可用任何方式表達主人名——這是緘契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莫說真的透露,只是想到那個名字,有要說的欲望都有犯背契之規的危險,會經翻骨折,痛苦萬分。
……
景嵐有些恍惚,明明自己的爹爹景猙才是昔日的御獸之王,怎么如今看來,倒有幾分像是被主人結了“緘契”的獸。
“囡囡。”
景猙招了招手,示意景嵐坐回去。
“爹爹這么多年不去找你,是因為——”
“爹爹與大人結了緘契。”
!!
“怎么可能!”
景嵐大駭,她的爹爹是人,又不是靈獸,如何能與旁的御獸之人結下“緘契”!
見景嵐那模樣,景猙神色掙扎卻還是掀開了自己的衣袖,右臂如常人并看不出有異,可左臂——方才見過的那種黑鬃毛密密匝匝滿胳膊都是,看得景嵐頭皮發麻。
“當年蠻夷把我綁著扔進了山洞,里面有頭巨大的黑熊帶著幼崽在冬眠,那些人射殺了幼崽又封了洞口,冬眠中被迫醒來的黑熊本就暴烈,加之幼崽被殺,極其癲狂。”
“我與那頭熊在洞里斗了兩日,逐漸處于下風,再拖下去死路一條。思來想去,只能勉強使用‘奪念術’御獸,它本無辜,我亦無辜,如有可能,何必兩相殘殺。”
“只是……囡囡,此法你也清楚,每一步都需要極大的念力,稍有不慎就會失敗反噬御獸師。”
“第一步,血引,以自身精血相喂,形成血契;第二步,噬念,順著血契進入兇獸意識,以術壓制其狂性,實現暫時操控——本來到這一步都還算順利。”
“可我還是低估了黑熊的喪子之痛,到了最重要的簽訂契約的第三步‘永痕’,黑熊的怒意和痛苦瞬間沖開了控制,它不惜以自毀的方式也要毀了我。”
“雖然最終我勉強活了下來,卻被奪念術吃去了一半,身上長出黑熊的鬃毛,習性也變得與黑熊無異……”
“終成半獸之形。”
八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御獸之人變成了半獸之人,何其諷刺。
景猙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黑鬃毛,眼神平靜的像在講毫不相干之人的日常。
“變成這幅鬼樣子,我不敢回去找你,怕給你添污名,更怕我還活著這件事會影響到你,影響你‘忠慧郡主’的名分。”
聽到此處,景嵐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像個孩子似的哭出聲來。
“囡囡別哭,爹爹這不還好好的嗎。”
“爹爹怕連累你,所以悄悄找了這處山洞躲了起來。”
“這個洞叫英雄冢,別看現在是這幅樣子,以前就是個亂葬崗。八百年前那場跟蠻夷的鏖戰,莫說這里,整個平陽就是一處巨大的墳場和兵器庫,洞里到處是尸骨和殘片兵戎,后來地震才全給埋在了地下。”
“兵戎氣可鎮獸性,這是我選擇躲在這里的原因。”
“也不知躲了多久,就在我以為要悄悄死在這里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帶著面具,說話聲音尖細的男人出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