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們的活動展開,全靠某種層面的默許。這個錢能夠合法的恰,書能夠合法的賣,純粹是因為名頭正當,手續合規。
再加上,的確有一些作用,能夠更方便學校管理學生。
可要是碰到了不該碰的紅線,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種活動也許不會全方面禁止,但他們這幫人,要解散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我們那個教官,不是被學生打了嘛,傷的很重。”就算如此,汪講師也打算稍微嘗試一下。
“哦。”坐在位上的何洪濤點了點頭,也沒讓他坐,十分理性的回答道,“那的確是有點可惜,如果能夠申請工傷,學校肯定會盡量幫忙。”
噫,這么好說話嗎
汪講師很意外,因為這個校長非常通情達理。
“但是啊,就怕一點。”何洪濤稍作思索后,說道,“所有學生,都說是教官先動的手,能夠證明教官沒問題的證據,很不充分。”
“可是教官怎么會主動去打學生”
“先不說這個,不重要。”
何洪濤擺了擺手,繼續道“現在的問題是,怎么不發酵成一個社會性輿情事件。”
這話說的在理。
現在網絡這么發達,要是傳出去了,的確不好。
“你知道的,學校十分在意風評的。我想你們,也很在意這個。扯得越久,也不好。”何洪濤提議說,“所以我的建議是,盡量減輕影響,這事就算了。”
“那,我們那個教官傷的這么重,多少要有點補償吧”汪講師征求道。
“補償那你覺得,是我們學校賠。”何洪濤笑了還覺得有些搞笑的反問,“還是讓那個學生的家長賠”
真是有趣,沒讓你賠就算好了,啥豬腦子啊。
然而他輕輕松松的一句反問,把汪講師聽得差一點就心臟驟停,整個人都被嚇麻了。
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重復的逼問,而且語氣越來越嘲諷,越來越蔑視。
讓那個學生的家長賠
你要跟那個學生的家長談
你確定,要找那個學生家長的事
“不,不了。”汪講師在一陣寒意后,連忙的擺手否定。
不敢再嗶嗶,也不敢再去維護自己的立場了。
這個校長,絕對是在警告。
或者說,善意的提醒。
現在,他不再去想,人家為什么要在十八班讀書了。
萬一人就喜歡留在那個班級呢
萬一那個班級有他喜歡的小女孩呢
甚至說,為了撩那個小孩,還讓學校把人家分到自己身邊當同桌。
貴公子的想法,都是不好說的。
無論怎么樣,一個普通的學生,都不值得一個校長為他端茶
“那還有事嗎”何洪濤問。
“沒,沒事了。”汪講師做出勉強的笑容,“我就先走了。”
“嗯,慢走。”
就這樣,汪講師退出了辦公室。
而他一出來,那個教官就湊過來,十分在意的問“賠償的事情”
他干這行,本來就沒多高收入,圖的就是沒有風險,還比較體面。
現在被學生打了,本來就很丟人。
要是連賠償都沒有,那還干個屁啊。
“別吵。”
然而,汪講師現在完全沒有心思管這種事情,當即就不耐煩的嗆了回去。
然后,一邊走著,一邊琢磨著這件事情。
他看過一篇,名字叫小公務員之死。
是一個非常偉大的作家,契訶夫寫的。
這篇講的是,一個小公務員在劇院看戲時不小心沖著一位將軍的后背打了一個噴嚏,便疑心自己冒犯了將軍,他三番五次向將軍道歉,最后惹煩了將軍,在遭到了將軍的呵斥后,他變得失魂落魄,一直在回憶這件事情,揣測將軍的想法,處在恐懼之中,竟然一命嗚呼,直接就被嚇死了。
兒時讀這篇的時候,他只是覺得這個公務員很傻,這篇也很假,根本沒有邏輯。
但是越長大,越接觸社會,就愈發意識到偉大作家的文筆之深刻,真是鞭辟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