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點半。
京都,麗斯頓酒店,1306號房。
北原和宮川在客房內,扒拉著披薩餅,吃著午餐。自從北原被京都警方采取取保候審以來,他就一直住在這間酒店之內。宮川也住在同一層樓,剛好她父親最近也要來京都洽談收購一間本地律所,要在京都設立分所,進行擴張。于是父女兩人也都住在了這酒店內。
“廣瀨怎么樣了。你是見到她了嗎。”北原一邊嚼著披薩餅,一邊問道,“官司結束以后,她心情怎么樣”
“挺好的。”宮川咬著吸管,吮吸著可口可樂,“就是就是,她畢業以后想去一個海外訪學項目。估計以后可能會留在海外,在當地做語言老師吧。”
宮川的眉毛有些低垂下來,像是因為同好友分別的郁悶情緒,又涌上心頭。
“下川老師那邊呢”宮川隨即追問道,“他怎么樣了。”
“他那邊啊。”北原將一個炸蝦放入嘴中,“東土最近出現了一批秦律竹簡的考古發掘項目。他受邀過去參加了。據說這是一個大項目,可能沒有個三年五載是回不來了。不過看好像已經有海外的漢學中心,給他發了教授職位的邀請。估計,他以后可能要長居海外了。”
北原的話說完,客房內的兩人忽然間,像是找不到了話題接上。
一種異常的古怪之感,不約而同地升上了兩人的心頭。
不知道為什么。
官司贏了,然而,身邊的人似乎卻越來越少。
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緊緊地箍住他們。
春江水暖鴨先知。
這些離開的人們,隱隱約約間象征了一種不祥的預兆。
就像是大地震發生之前,會有莫名的走獸驚走。
一切的一切,像是在說明這座名為東洋的國家巨輪上,已經有一絲隱約的縫隙出現。然而,這艘巨輪的乘客們還在日夜笙歌,不知疲倦的起舞踏歌。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一切都是如此的繁榮。所有的人似乎都覺得沒有問題,然而,這正是最大的問題。
沒有人能預料到,一場前所未有的泡沫大崩盤已經在逐漸逼近。計時表已經按下,就看有多少真正的聰明人,能夠搶先拿到下船的逃生票。
客房內的電視機播放著新聞。屏幕內,笑容甜美的女主持人微微欠身行禮,開始播報新聞。
“近日,京都左京區地方裁判所,正式就古籍點校抄襲一桉宣判。法院判決京都大學人文研究科院長藤村侵犯了該院準教授下川點校的東土巡游遣唐記的著作權。該例裁判據說也在法學界引起了很大的爭議。然而,無論法律上有如何巨大的爭議,該起桉件已經對京都大學的名譽造成了非常負面的影響。”
“昨天,京都大學十三位大學管理層,聯合署名發起學術誠信倡議書。該校飽受爭議的副校長武內,亦有出席署名儀式。據說,大學的學術倫理會已經決定發起自查自糾運動,對于任何可能的學術不端,絕不姑息。”
“然而,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女主人低頭瞥了一眼手上的講稿,隨即抬起頭來,微微睜大一雙靈動的眼睛,“僅據不完全統計。該起古籍點校抄襲事件發生后,京都大學先后共有13位教授離職。今年高考,京都大學入學試驗人數,創下10年來新低。”
“這座東洋的關西最高學府,顯然面臨著建校百余年以來,最嚴峻之挑戰。它究竟能不能順利地渡過眼前的難關,且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