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澤再度看到了那個穿著灰色西服的律師。那位名叫北原的金融廳顧問律師。連續兩次的現場檢查,均讓銀行吃了大苦頭,最后取得了讓行長被帶走調查問話的輝煌戰果。
這個年輕的律師,讓東京中央銀行陷入了面前生死攸關的局面。
半澤不知道為什么北原會出現在這里。他頓時緊張起來:
“北原律師,這么巧嗎?你怎么會在這里?!”
北原露出職業性的客套笑容。
他今天來找半澤的目的,很簡單。
北原的心中構想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之前,他在金融廳的辦公室,推理出了這場所謂“虛假出表”的舉報,很有可能是江里子的自導自演后,他認為或許是銀行內部的原產業派對原東京派的一次構陷打擊。并且,如果將一切責任都推給了原東京派,正好江里子也能夠洗白上岸。
這是一石二鳥。
而半澤直樹雖說是吉澤信托項目的負責人。
看起來可能與江里子有很深的關系,但說不定只是江里子的替罪羔羊。
北原也調查過,半澤的履歷。
他是原產業派出身。
不過和原產業派的大和田鬧翻。最終被原東京派的中野行長提拔到了總行。
越是細細研究這個人物的履歷,北原越感到有意思。
這個半澤,明顯和一般的銀行員不同。
他有著很強的能力,但又顯然不能歸類為某個派系的鷹犬。
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
和這位叫做半澤的銀行員聯手。
是的——
金融廳和被監管的銀行員聯手。
這是一個聽起來極其瘋狂的計劃。
北原面對半澤為什么會在這里的詢問,笑道,“半澤次長。金融廳對于像你這等厲害的人物,當然會有監控。你們銀行不是會有‘資料疏散’的講法嗎。把對銀行不利的業務資料存放到一個隱蔽的地點。也許跟著你,會有重大發現。”
半澤倒是沒想到這位律師如此直接,“你恐怕是在開玩笑吧。我們所有的業務文件都按規定存放在指定地點。哪里有什么‘資料疏散’。跟著我,你們估計也是白費工夫。”
“我聽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北原道。
“什么事情。”
“關于你的事情。”
“銀行員的工作總是枯燥的,哪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被停職了。”北原冷不丁地突然道。
聽到北原這么說,半澤頓時大吃一驚。這個律師的消息竟然靈通到了這種地步。自己下午才剛剛被停職,就已經被知道了。
“喂,喂,喂。”北原說道,“不要擺出這么吃驚的表情嘛。你可不要小瞧了金融廳的情報網絡。”
半澤穩定了一下心神,隨即道:“所以,今日北原律師來找我是有何貴干。總不會,我們兩個都是為了欣賞晴空塔的夜景,偶然地遇到一起吧?!”
“我看過了你向銀行董事會遞交的關于吉澤信托的調查報告。”北原站在了展望臺前,看向了東京的夜景,“調查報告寫得很好。客觀、全面,是一份調查報告的范例。完全不是像為了走個內部調查的過場,而糊弄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