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順著北原的思路，立刻看起了面前這份產研合作的項目。很快，她就發現了若干疑點。那就是日鋼的付款條件簡直太過寬松了。n
與不追求利潤的大學科研不同，業界的科研需要講求實打實的成效。n
無法轉換為實際產品并帶來利潤的研究是無用的。n
因此，在對技術研發上，產業界的科研非常講究驗收支付的條件。n
他們前期當然會墊付基本的研究費用。n
但真正的大頭是在于開發的成果通過驗收后，能夠獲得的巨額報酬。n
但是，看看日鋼這個企業的項目。n
對于合金研發的階段性驗收，僅僅只有潦草的實驗室數據，就可以通過。有一些階段，甚至連實際應用的現場模擬都沒有。這實在太不正常了。這么巨額的研發費用，怎么可能設置如此潦草的條件。n
丹羽仔細讀起來，才發現真的非常不對勁。自己之前真的沒有注意到。n
“這筆巨額研發費真的有鬼。”丹羽說道，“正常的商業技術開發，是不會這樣的。”n
“或許，那個西洋人真正想要掩蓋的是這一份文件。”北原說道。此時，北原也開始沉思起來。n
如果說這個方向正確的話，那么日鋼瀕臨破產，很有可能就是自導自演的一出戲。n
或許，它并非真的經營不善。n
而是故意有人想這樣，才能損公肥私。n
“說起來，日鋼最近幾年還接受了大量補貼。”丹羽開口道，“就像北原律師說的，這幾年日鋼經營處境危機，內閣早就組織過好幾次緊急救助的會議，包括組織多家銀行進行貸款、國家發給特別補貼，還有給予他們出口鋼鐵的稅收抵免。最近，甚至允許他們將未用盡的稅收抵免轉讓給國內的其他鋼鐵企業。”n
“等等！”丹羽自己說完這番話后，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難道說日鋼套取的事這部分錢？！”n
“恐怕都有。”北原盯著手提電腦的屏幕，“日鋼高層，一方面套取企業本身的內部資金，將企業弄到瀕臨倒閉不得不依賴公帑救助的地步，另一方面也對獲得的救助款項進行貪污。久而久之，這就變成像是藥物成癮一樣，變成了一個死循環。”n
“企業依賴救助，就不得不故意把經營弄得一團糟，好開口繼續要錢。”北原說道。n
“但問題是，這可是東洋最著名的大企業，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丹羽不由得感到有些膽戰心驚起來，“要知道，日鋼曾經是我國最為輝煌的企業。它是標志著東洋鋼鐵產量也能趕上西洋國家。它是東洋也具有能力建立起現代經濟的標志。”n
丹羽想不通這樣的道理。n
但是，想不通的事情，往往就是會發生。n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n
越是出人意料，越會發生。n
越覺得不可能，越會發生。n
如果這個世界能夠這么輕易地被預測，那恐怕就太無趣了。n
“里面發生什么我們并不知道。”北原繼續說道，“但是，可以確定的就是面前這份文件所體現出來的，目前這個企業的真實狀態。”n
無論怎么樣，北原已經決定，這幾天就要馬上回到東京，開始著手調查日鋼了。n
“北原律師，你什么時候回東京。”丹羽突然問道。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