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圍觀的人,也從街邊站滿了人,到即便是路過偶遇也懶得瞅上兩眼的地步了啊。
“秋葉。”
冉秋葉拐進了胡同,走了沒十米,身后傳來了蘇木的聲音。
熟悉,又帶著點陌生。
前面的身影有些抖動,肩頭聳動,麻辮子的發梢隨著腦袋低垂而自然擺動。
冉秋葉忍不住。
小跑起來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淚流滿面了。
如果不是難舍病榻之上的媽媽,如果當初自己再多堅持一下,多勇敢一點,或許就不是這樣了吧。
冉秋葉雖然經歷磨難,可她工作沒丟。
只是從班主任變成了打掃衛生和廁所的女工。
所以軋鋼廠工人扎堆的四合院的情況,冉秋葉也是能聽到一些的。
甚至比她當班主任時聽到的還要多。
畢竟沒了專注教案工作,每天都在校園里打掃衛生了,聽到的風言風語也自然就多了起來。
雖然人們不會跟她主動交談,但路上聊天也好,課間閑聊也罷,都有很大機會被冉秋葉聽到。
但蘇木結婚的消息卻不是道聽途說的。
冉秋葉知道蘇木結婚了。
那一晚,她躲在被子里,哭的稀里嘩啦,甚至撕心裂肺一般。
可醒來,頂著一對紅腫的眼,繼續默默地打掃衛生,配合著去軋馬路。
也是從那一刻起,冉秋葉學會了麻木,被封印了哭泣的功能。
今日突然見到了蘇木。
看到了他眼中對自己憐憫的情緒。
他在心疼自己。
冉秋葉骨子的文青基因被激活,傷春悲秋的少女情懷又再次涌出。
恨不相逢未嫁時。
“我來晚了。”
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冉秋葉嬌弱瘦小的身體攬在了懷里,耳邊溫熱的氣息將這短短的四個字送入了冉秋葉耳中。
冉秋葉感受到了久違的關懷和溫暖。
她沒了爸媽,已經一無所有了。
自己的老師也自顧不暇,都是在災難的波濤中奮力掙扎硬挺著的那一類。
本以為一直就這樣了,從生命之的枯萎到生命的潰敗,乃至終結。
不曾想,枯萎的枝干遇到了蘇木這一瓢春水。
感覺朵又再次綻放了呀。
“哇。”
冉秋葉再也忍不住,轉身,一頭扎進蘇木懷里,大聲的哭了起來。
她兩只胳膊起初是蜷縮在胸前的,哭出聲后,就情不自禁的舒展開,將蘇木給反抱住。
緊緊的抱緊了他。
手指甲都扣進了蘇木的后背里。
冉秋葉像是堤堰泄洪似的,一直哭了好久,好久。
忘乎所以,忘記了在哪兒,甚至忘記自己是誰。
期間有人從胡同口經過,被蘇木瞪眼無聲的呵退,不讓其打擾冉秋葉宣泄情緒。
負面的情緒如果無法得到宣泄,真的是會憋出病來的。
可能是有人報了警,但公安趕來的時候,蘇木卻已經先一步帶著冉秋葉離開了胡同。
冉秋葉哭了好大一場,情緒宣泄的差不多了,對蘇木的親切勁兒就又縮了回去。
走路時,都刻意的躲開了半米多的距離。
但蘇木隨在她身邊一路走,沒有離開的跡象,冉秋葉也故作不知的沒有制止。
也許她也是期望能夠再感受被蘇木護送回到家的那種感覺吧。
畢竟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