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低眉耷拉眼,也不看唐家一家三口。
她不敢,有點羞愧。
但嘴里嚼著饅頭,筷子夾菜風起云涌,絲毫沒有點滴懈怠。
吃吧,吃一口少一口。
……
改革開放的大環境,讓整個市場都熱絡了起來。
日常百貨如此,國營商店如此,即便是曉市,也如此。
蘇木有一陣子不去曉市轉悠了,這幾日清閑,便想著凌晨去一趟。
他迫不及待想要重溫自由的商業氛圍。
白天陪冉秋葉去參加師父師娘的家宴,意外救了個學生妹子。
長相沒看清,但手感著實不錯。
于是福特烈馬下午就沒直接送冉秋葉回去,而是繞了個道,去了西吉祥胡同。
老豹子守門的北邊內宅院,蘇木撩撥起來的火氣被陳雪茹和冉秋葉這對救火女隊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撲滅。
晚飯都是懶在堂屋吃的。
蘇木跟師娘探討了一下武學的修煉和感觸,又回去關照了她們二人一個輪回。
等蘇木提褲子走人時,路燈都已經到了熄滅的時間了。
街上幾乎空無一人,福特烈馬的發動機聲音在夜空里傳播的很遠。
好在沒有宵禁,也不會有人敢冒出來找豪華進口大越野車的麻煩。
同樣,這一晚很熱鬧。
南鑼鼓巷四合院。
蘇木剛拐過胡同,就瞧見了一輛滿載家具的板車。
車老板蹬在三輪上,后面還有個大腦袋在倒騰繩子,固定摞很高的木箱和煤氣罐。
瞧見了大氣的高檔吉普,板爺下意識下了車,把板車往后推了推,給吉普讓路。
階級并不會隨著口號而消失,那都是沉入骨髓和基因里的觀念。
后面有一輛小箱貨,上面也裝的滿滿登登,板板正正。
怎么回事?
誰家大晚上的搬家呢?
蘇木把烈馬停在老地方,落下車窗,點了一根華子。
煙霧隨著蘇木的呼吸,冉冉升起,飄蕩在這方夜色中。
不一會兒,劉光福瘦麻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后面還跟著幾個人,抬著床板和柜子。
最后出來的是劉光天。
穿著西裝,人五人六的,但這偷偷摸摸的,干的什么事兒呢。
蘇木抿了抿嘴。
顯然,這兄弟倆是逃難似的躲著自家老爹老娘想要擺脫他們的控制。
準備各自單過去了。
印象中前日于海棠倒是提過一嘴單位分房子的事兒。
她也分了一套,還打算讓蘇木幫著置辦點應心的家具什么的呢。
不過她倒是不打算搬。
筒子樓畢竟不接地氣,而且太小了,沒有這院子里住著舒服。
特別是廚衛精裝,房屋宿舍精裝之后,特別符合于海棠的審美。
她舍不得走。
但分房子嘛。
房產這類不動產,也一直都是刻在這一代人骨子里的追求。
有機會分一套,于海棠也堅決不會放過。
一根煙抽完,蘇木下車鎖門。
也不知道剛才這兄弟倆有沒有看到蘇木,但沒過來打招呼,那也就那樣吧。
劉光天這家伙嫁禍蘇木出岔子,后來也不知施了什么辦法,去了軋鋼廠下屬分廠又當了個小組長。
蘇木昏迷那幾年,這兄弟倆倒也沒針對過鄭娟、于莉這倆準"遺孀",所以蘇木現在也不打算再跟他們計較。
權當翻篇兒了。
一點半,蘇木準點從東廂房出來,去曉市。
今兒不去東西曉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