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訓誡說完,薛居正又換上和藹神色,命府中仆從端來見面禮,一套文房四寶,一套四書五經,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東西,并未因二人身份而有所不同。
之后,又根據二人序齒排了師兄弟,趙德昭比呂蒙正小了幾歲,還真得稱呼他一聲師兄了。
“平日你們還就各自讀書,每五日交一篇詩賦,每十日交一篇文章,若有疑問,來為師府中便可。”薛居正抽了半日時間出來,眼下還得趕緊回政事堂去,“為師還有事,你們自便就好!”
薛居正布置了功課,帶著仆從匆匆離開了府邸,留下那少年郎同二人面面相覷。
“我爹把我給忘啦!”少年郎聳了聳肩膀,“我叫薛惟吉,是我爹的養子!”
薛惟吉笑意盈盈,說話的語氣絲毫聽不出身為養子的尷尬,“你們是我爹的學生,就是自己人,你們早晚也得知道,從旁人口中知道還不如我自個兒來說呢!”
趙德昭聽了這話,忍不住又重新打量起薛惟吉來,這少年身形魁梧,可臉上笑意始終不達眼底,隱隱還有些防備似的。
看來作為薛居正的養子,背后也受了不少閑話。
“聽聞殿下喜歡看相撲?”薛惟吉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流言怎么就傳成這樣了?
趙德昭剛要否認,卻聽薛惟吉繼續道:“我也喜歡,我自己還會。殿下喜歡蹴鞠不曾?我認識齊云社的幾個兄弟,若得空,咱們一起玩兒?”
宋朝蹴鞠盛行,就是趙匡胤也喜歡,宮中還有皇家蹴鞠隊,在各種年節時表演和比賽。
而這個齊云社,便是大宋有名的“足球俱樂部”,只有技術好的人才能加入。
齊云社的工作和現代足球俱樂部還有點相似,包括宣傳蹴鞠文化、傳授踢球技術、制定蹴鞠規則與禮儀、組織蹴鞠比賽、考核球員技術等等。
要想進齊云社,技術一方面,學費也不便宜,“一分使錢一分踢,十分用錢十分教”,古往今來,到哪兒都是如此。
“那敢情好啊,待得空了,我便同惟吉你玩一場!”趙德昭沒有立即拒絕,但也給自己留了余地。
薛惟吉看了一眼呂蒙正,見他笑著搖頭,也就沒開口邀請,這樣的人是除了能一起讀書,玩是玩不到一起的。
用完飯,趙德昭和呂蒙正告辭離開,薛惟吉換了身鮮亮的衣裳也騎著馬出了門,聽仆從說是約了伶人賞樂玩樂去。
看他晃坐馬上,搖著金紙扇,端得是一副貴公子模樣,真應了游山玩水悠然樂,少年笑語如銀茵。
“沒想到老師的兒子竟然......”呂蒙正搖頭嘆息,只覺得薛惟吉太過貪玩,如何能對得起老師對他的養育之恩。
“不為非作歹就好啦,等到了年紀恩蔭個五品官,哪里不自在了!”趙德昭笑道。
再說,年紀也確實還小,正是貪玩的時候,等再大些明了事理,說不定就好了呢!
趙德昭不知道的是,薛居正收下他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想讓他給自家兒子做個榜樣。
算起來,趙德昭也能作為前輩,讓薛惟吉看看,如何從一個貪玩的紈绔,成為現在勤學上進的皇子的。
呂蒙正在這里感嘆了一番身世,但也不自傷,很快將這些情緒拋之腦后,取而代之的便是順利拜師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