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鮮血狂噴,劃過半空,重重砸在山林間,枝葉橫飛。
尚在原地的雷俊眺望山林,挑了挑眉梢。
少頃,山林中走出一人。
卻是個中年僧人。
僧人衣著簡樸,滿臉苦相,神情嚴肅。
他手中提著另一個重傷垂危的,正是方才被雷俊打飛的中年儒生。
先前看上去溫文儒雅的儒生,此刻全身染血,奄奄一息。
能保住性命,全多虧那苦行僧模樣的僧人及時接住他。
“我佛慈悲。”
苦行僧輕輕將中年儒生放下,然后面向雷俊雙掌合十“小道長出手,未免太過狠辣了,雖然道不同,但你我皆方外之人,理當慈悲為懷啊。”
雷俊視線不再看那半死不活的中年儒生,只平靜目視僧人“和尚怎么稱呼”
他語氣有些不客氣,那僧人也不動怒,面上表情仍肅穆“貧僧德相,懸天寺門下,小道長可是龍虎山天師府高足”
懸天寺。
佛門四大圣地之一,位于北方晉州。
平日里相對低調,但在當地百姓心目里,寺中高僧個個皆如萬家生佛一般。
但雷俊只是平靜目視對方“和尚早知貧道是誰,何必明知故問”
德相和尚“貧僧偶然路過,不忍見廝殺殞命,因而嘗試為雙方調解一二”
雷俊“和尚出家前,姓葉還是姓高”
德相和尚“出家人四大皆空,出家前種種,皆是塵緣。”
雷俊問得突然,德相和尚倒是也面不改色,答得順溜。
可雷俊聽了卻笑笑“拿起就是放下,放下就是拿起,和尚這個道理倒是悟得很透,前緣不僅不放下,還拿得更緊。”
說話同時,他抄起手中長棒,一步邁出,轉眼間就到德相和尚面前,一棒當頭打落
苦行僧模樣的德相和尚保持雙手合十不動的模樣。
其黝黑的身體表面,浮現淡淡琉璃色的寶光。
琉璃寶光籠罩下,竟像是形成一只缽盂,將德相和尚保護在當中。
雷俊兇狠一棒,打在缽盂上。
琉璃色的缽盂表面出現裂痕,但未碎裂。
雙方視線中,同時又驚訝之色閃過。
德相和尚不再開口,默誦經文。
琉璃色的寶光重新凝聚,這次轉為蓮花模樣。
蓮花盛放的同時,再次將德相和尚保護在中央。
雷俊卻沒有繼續進攻。
他身形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仿佛腳步從來沒有移動過。
然后,果然就見保護德相和尚的巨大蓮花周圍,又出現幾朵小型蓮花,皆是琉璃寶光凝聚而成。
蓮花氣息內斂,看上去沒什么特異之處,但當中似是蘊含神妙。
佛門四大圣地,雖然都是佛門道統,但傳承各有獨到之處。
如先前爭奪天師印一戰時意外插手的龍嘉上人,就是西陲金剛寺的大長老,所修持的佛門傳承,稱金剛一脈,外界也習慣上稱之為手印法。
而晉州懸天寺,則是佛門持戒一脈修行路數傳承的圣地祖庭。
懸天寺傳人,持戒修行,經年累月,加持戒律于己身,形成浩大而又玄妙的力量,但又常年克制,多數時候只專注于自身修行。
故而世人一般皆言,懸天寺高僧最是低調,也少與人爭斗。
當真同人實戰斗法,總體而言,確實缺少克敵制勝的強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