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答道“一切已經準備就緒,見過您老之后,女兒便動身北上,同陛下會合。”
楚國老“既已箭在弦上,當有的放矢,很好,很好。”
他看著楚羽,半晌后輕嘆一聲“坦白講,為父此前沒有料到,你同當今陛下會如此投契。”
楚羽微笑“女兒很想自夸一句眼力好,早早料到有今日。
但是實話實說,女兒當年只是交兩個志趣相投的朋友,同樣未曾料到大唐會是如今的局面。
尤其不曾料到先帝那么早就龍馭賓天,否則太子順利繼位,自不會是當今陛下登上大寶。”
“當今女皇陛下啊”楚國老笑容淡了幾分“著實非常人呢。”
楚羽微笑不減“女兒就不在您面前議論陛下了,既不合朋友相處之道,更不合君臣相處之儀。”
楚國老聞言不僅不惱,反而面上重新露出笑容,輕輕點頭“很好。”
他看著自己素來視若掌上明珠的小女兒,平靜說道
“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女皇陛下,那自然事事都要以陛下為先,莫說其他人,若有朝一日陛下要拿我蘇州開刀,伱亦無需容情。”
所謂開枝散葉,落地生根。
便是出現左手打右手,新樹與舊樹之間爭奪陽光,致使舊樹枯死的事,楚國老亦不放在心上。
只要有楚家的樹一直屹立即可。
滄海橫流,山河更替。
千年、萬年后的楚族,可能已非今日之楚族。
但只要傳承不斷,他便于愿已足。
世事多變,難盡如人意,越多些準備,越多些機會。
“爹,望您多保重。”楚羽向自己父親一禮。
楚國老微笑頷首。
龍虎山上,雷俊靜修。
直到元墨白自高功閣返回,雷俊方才前往面見自家師父。
他首先亮出來的是自己新得自上清雷府洞天的雷心爐。
元墨白見了,不禁笑道“這東西居然落在你手里了么也算是一重緣法。”
雷俊“晚些時候得閑,正有心向師父請教。”
然后,他提及木曜所講,有關黃天道的一些消息。
元墨白靜靜聽完后,問道“你怎么看”
雷俊“線索稀少,不好做判斷,有很多可能。
不過讓弟子目前猜測的話,有兩種可能,機會比較大”
元墨白“第一種,眼見本派內部李姓和外姓關系越來越緊張,黃天道里有些人希望聯合我們這些天師府外姓傳人,有些人則認為如今的天師府,不論李外,皆是敵人,兩種判斷爭執不下,故而產生沖突和分裂。”
雷俊頷首“第二種則是,有外部的其他大勢力,不止一家,在暗中支持黃天道,但也因為這個原因,各有代表,導致黃天道內部分了派系。”
元墨白面上和煦笑容不改“不論哪種可能,如果龍虎山上當真出了大亂子,黃天道仍有很大可能鋌而走險,我們更不能疏忽大意。”
雷俊“弟子明白,謹遵師父教誨。”
“多事之秋,我們唯有做好自己手頭能做的事,所謂盡人事,安天命。”元墨白言道。
雷俊聽出自家師父話外音“出事了”
元墨白“剛剛得到消息,吳王,反了。”
圣旨召吳王入京面圣,吳王稱病不起。
有御醫自京城而來,吳王幾番拖延,到近日終于再拖不下去,終于悍然發動,豎起反旗,歷數當今女皇多條大罪,首當其沖就是斥對方弒君矯詔,此前謀刺先皇張啟龍,如今為了滅口,也要對他吳王下手了。
類似的嘴皮子仗,著眼點倒也不全在口頭。
帝皇天子道坐擁天下山河,氣運龍脈隨身,強勢的同時,便也涉及民心向背。
吳王當前屬于基礎操作。
甚至后續還有更多文章可做。
當然,最終結局如何,還是要著落在雙方最根本的較量上。
打嘴皮子仗,本質還是為了削減對方優勢,增添己方勝算。
而對面女皇陛下顯然也沒當真就信了吳王先前病重的說法,同樣早就蓄勢待發。
吳王舉起反旗的第一時間,正式平叛已然同時開始。
“當今圣上,不至于拿捏不了吳王吧”雷俊向自家師父打聽。
要說吳王一點能耐都沒有,當然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