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毀堤。”
幾個漢子沖上去,和扒堤的人扭打在一起。
更有一個老漢,找到了銅鑼,發瘋的敲。
他是知道的,人心可以多惡。
周家村的英雄,就是文家村的罪人。
那個得了周老爺許諾的佃戶,抬手就是一刀。
見了血,文家村的人怕了。
趁著這個時候,他們瘋狂的扒開堤壩。
遠處,是打著火把敲著鑼趕來的文家村民。
數量龐大,喊聲憤怒。
然而,土堤壩一旦扒開,就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全線崩壞。
整體,垮掉了。
洪水,從缺口直沖而下。
積蓄已久的動能,一路無物可擋。
房屋,人,牲畜,全部帶走。
周家村的人,驚喜的發現。
水位,緩緩的下降了。
“降了,降了。”
仿佛,老天爺也湊了個熱鬧。
雨勢,也變小了。
周家村的人一會笑,一會哭,跪在祠堂前面。
次月,
官府統計,文家村十不存二。
文氏多次擊鼓鳴冤,卻被衙門敷衍了事。
后四散而居,逐漸不為人知。
而周老爺,在第二年清明時突然摔倒在祠堂,一命嗚呼。
村里人,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推舉周家長子,為新一任族長。
而其他村的人都說,許是文氏亡魂來找他了。
李郁聽說了,也只能長嘆一聲。
人這種生物,
可以兼具神性,和獸的性。
人性中的光輝,幾乎可以和神明媲美。
而惡起來,不必說豺狼虎豹,就是地獄中的小鬼都自愧不如。
若只是群體差異,也能理解。
但費解的是,這兩者,有可能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
即使是最善辯的哲學家,都不知如何開口。
人,就是這么的矛盾。
李郁現在也很矛盾,白蓮教在蘇州府銷聲匿跡,他有些竊喜。
然而,又期待他們卷土重來。
沒有他們搞破壞,自己這李家堡就越來越像個燈泡。
太惹眼了。
懷念白蓮,懷念大嫂。
府城發金條了,你們快回來啊。
對了,藍盈盈
李郁一咕嚕跳了起來,嚇了范京一跳。
“軍師,怎么了”
“你說藍盈盈,會不會是白蓮教蘇州分舵的會主”
“啊”
范京提出了一個嚴肅的設想
“如果她真是,你要綁了還是殺了還是合作”
李郁瞬間泄了氣
“我一個都不想選。”
“對啊,既然如此,那我們招惹她干嘛白蓮教的人,報復心很強的。”
這個時候,李郁又開始想念一個人了。
劉千
或許是聽到了他的召喚,兩天后,他回來了。
風塵仆仆,很狼狽的出現在了堡外。
李郁很驚喜,再不回來都要以為他死了。
劉千也明白,孰輕孰重,喝了一口水就開始匯報
“韋俊納了投名狀,上山了。徽州府那伙人不簡單,不像綠林。”
聊了許久,劉千把所見所聞都講述了一遍。
韋俊靠著自己送的三桿火繩槍,輕松就被接納了,理由是被官府懸賞。
而劉千,自稱是他的朋友,為了義氣一路護送。
在山寨里,還小住了3天。
這伙人規模有一百多,有綠營逃兵,有金川部逃人,還有少數本地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