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淮安,揚州,通州,這幾個重鎮,江蘇東部的大片區域,幾乎沒有成建制的清軍。
都是些汛兵,差役,鹽場打手,稀松平常。
有一隊火槍兵,就可以橫著走。
次日,他的膽子越來越大,決定去西邊的海安鎮逛逛。
然后,就趕緊南下。
儀征,才是最終目的地。
而此時的揚州府,風聲鶴唳。
四門緊閉,兵丁巡邏徹夜不熄。
城墻上掛滿了燈籠,生怕反賊夜里摸上來。
“從哪兒冒出來的反賊”
“誰知道呢,城里說什么的都有。有說是白蓮教,有說鹽梟,有說灶丁,還有說是尤大人指使的。”
倆人正小聲議論著,夜幕中一聲槍響。
旁邊一個探出頭張望的同伴,栽了下去。
“賊人來了。”
“賊人開始攻城了。”
銅鑼敲的急促,這一夜沒人睡得著覺。
次日清晨,
揚州城眾官佐,都頂著黑眼圈聚集在了府衙。
兩淮鹽運使尤拔世,詢問眾人“城外賊人到底幾何為何只聽得鼓噪,不見攻城城外諸多房屋,園子,豈不是留給賊人禍害”
眾鹽商紛紛附和,他們在城外有好多產業。
揚州營的參將,想表現一下,大聲請命“標下愿意率兵出城,和賊人過過招。”
同知一聽“不可不可,當持重謹慎,以守住府城為要。”
圍繞是否出城,眾官爭吵的異常激烈。
揚州營參將,立功心切,嗓門最大。
突然,有胥吏匆匆來報。
“賊人正在洗劫運司的鹽引,庫銀。”
尤拔世再也按捺不住了,沖出來和同知大罵
“兩淮鹽稅,是朝廷的錢袋子。若是再阻攔,本官就上折子參你。”
同知眼珠子一轉
“成,拿紙筆來,簽字畫押。你我各執一詞,將來若是有事,也好在朝廷打官司。”
倆人針尖對麥芒,一式兩份,隨后走出了衙門。
眾官連忙跟著,一起去城墻觀戰。
揚州營,傾巢而出。
1000余兵丁,先得了2兩的開拔銀,又得到了一個首級5兩的承諾,才亂糟糟的出城了。
在城墻下列隊,追隨參將大人剿賊。
而遠處,李大虎以及一眾李家軍面色凝重。
這一仗,他們是真的緊張。
李郁一共調撥了300人,正經的訓練有素的火槍兵。其中的一大半,都在忙活著搞襲擊,摟銀子。
說來也搞笑,情報是白蓮教的,他們在揚州府深耕幾十年,對于誰家有錢門清。
府城的官紳,鹽商在郊外都有莊園,宅子。
加上運河周邊,有許多的富庶集鎮,每個鎮子都有兩三家有錢士紳。
李家軍,正在忙著搬運這些人的家產,直接上船,等到了長江再換船。
從長江到西山這一段,漕幫的船負責運輸。
考慮到李郁的用意,劉千特別注意這次暴動的普遍參與度。
凡是幫忙搬運的,每人給銀1兩。
幫忙帶路的,給2兩。
己方對外自稱是“走投無路的鹽販子、灶丁聯軍”,被兩淮鹽運司衙門斷了活路。
各類真真假假的信息,編織了一張巨大的“戰爭迷霧”。
乾隆和軍機處眾人,會十分困惑。
一個多疑的老皇帝,會對整個江南,乃至江蘇的官吏都產生巨大的不信任。
說不定,他就會親自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