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最近很忙,密集拜訪了多位官員。
朱大人沒有表態,多年的宦海沉浮經驗,讓他養成了謹慎的習慣。
公然撬了兩浙鹽運使的墻角,肯定是要惹來大麻煩的。
他本想勸說李郁不要如此激進,就算風光一時,將來也是肯定要倒霉的。
不過在聽說了鋪貨規模,和承諾的稅銀數目后,他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說。
端起茶結束了這段談話。
他琢磨了很久,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這個后生,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據說,城守營游擊胡之晃,和李郁關系匪淺”
“回藩臺。坊間傳聞,他倆曾是歃血為盟的異姓兄弟,不過后來因為戰馬做擔保的事,大吵了一架,掰了。”
“真假”
“屬下再去打聽一下。”
朱珪點點頭,揮手打發了下人。
不過,懷疑歸懷疑。
送上門的銀子不能拒絕,朱大人是個清官,他不屑分潤。李郁上繳的太湖船稅加上鹽稅8萬兩,直接解送京城。
作為一省布政使,這是他的職責。
福康安死了,巡撫空缺,他就是實際上的封疆大吏。
沉思半晌,他突然又想起了黃文運那張臉。
忍不住嘀咕道
“這李郁,不會是替黃文運打前站的吧”
官場中人,很容易產生這種聯想。
“來人。”
“藩臺大人有何吩咐”
“如今蘇州城防,是何人負責”
“城守營游擊將軍胡之晃。”
“請他來見我,就說是軍餉的事。”
“遵命。”
胡之晃在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以不變應萬變。
隨你怎么試探挖坑,奈何俺綠營沒文化,只會磕頭和遵命。
一進番司衙門,就單膝跪地
“標下拜見朱大人。”
“胡將軍,請起,坐,上茶。”
一臉受寵若驚的胡之晃,稍稍坐了點凳子,點頭哈腰。
布政使給綠營游擊賞座,絕對是恩遇。
這也就是朱珪比較隨和,換了其他人,不讓他全程跪著說話就不錯了。
文貴武賤,綠營更賤。
甭說區區一游擊,就算是參將,也是個丘八。
起碼是總兵一職往上,才算是擁有了話語權。
“胡游擊練兵有方,勤勉忠貞,久居游擊委屈了。”朱珪一邊說,一邊注意他的反應。
又繼續說道
“本官準備向朝廷舉薦你,破格提拔做個副將。”
胡之晃撲通跪下,欣喜謝恩。
卻聽得一句
“本官想把你調入江南提標,擔任中軍主將,伱意下如何”
“遵命。”
朱珪一愣,沒想到這貨答應的這么痛快,這都沒經過腦子吧
“咳咳,胡游擊可是沒聽清楚。江南提標重建,本官準備調你去做個副將。這城守營會另委任他人掌管,你不可帶走一兵一卒。”
“標下聽清了。謝朱大人提拔。”
臉上表情十分到位,升官發財的那種狂喜。
“好,好,等兵部正式調令到了,你再動身。下去吧。”
胡之晃歡喜的離開了衙門,就連看門的都猜到了他得了好事。
朱珪則是一言不發,磨墨寫折子。
他是真的準備,將城守營換個主將。
胡之晃和李郁的關系,他也略知一二。
如今江南多事之秋,他不得不多做些準備,這也是受乾隆的影響,耳濡目染了“牽制”那一套。
折子剛寫一半,門被人猛然推開。
手一抖,墨點落在紙上,朱珪正要發怒。
只聽得闖進門的屬官,喜滋滋的說道
“大喜,江北運河疏通了。”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