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占據鄖陽府城后,又發兵攻占了鄖西、竹山、保康三個縣城。
但是在竹溪縣碰的頭破血流。
竹溪知縣是個狠人,整合了縣城的士紳百姓,防御戰打的很有章程。
缺乏正規軍作戰經驗的白蓮義軍,攻打了三次,只能悻悻而歸。
后撤10里扎營,等待教主的進一步指示。
洪大昌聞訊后,并未有任何波動,他在等漢陽府的漕糧。
這一路上,走漢水。
路程不近,彎彎繞繞的500里都不止。
而且是溯江而上,速度緩慢。
這批漕糧很關鍵,在漕糧抵達鄖陽府之前,他不會有任何動作。
武昌城也好,荊州滿城也罷,都建立在這批漕糧的基礎之上。
若是奪糧計劃失敗,他會立馬帶領核心教徒,把鄖陽府刮地三尺。
然后鉆進神農架,隱姓埋名50年。
正如白蓮的歷任教主,多數人默默無聞,作為順民生活了一輩子。
只做一件事,積累實力,等待時機。
王朝上升期,絕不惹事。
王朝末期,下山惹事
大約真的是彌勒佛顯靈了。
首尾連綿十數里,一眼望不到頭的幾百艘漕船,安然無恙的駛過了襄陽府。
襄陽知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沒有派人攔截。
實際上,襄陽水軍戰力不差。
只要將戰船派出,在漢水攔截漕糧船隊,收獲一定不小。
起碼能截住,或者燒毀一半的糧食。
押送糧食的白蓮教徒緊張無比,甚至做好了拼命拖住清軍的打算。
他們很清楚,這趟糧食的重要性。
哪怕所有人都死光了,只要保住這批糧食都是勝利。
巍峨堅固的襄陽城墻,清兵林立。
甚至火炮都沒轟幾下,就這么眼睜睜的目送著船隊離開。
襄陽知府甚至大言不慚的說
“白蓮教徒如同螞蟻過境,何止十萬。他們有糧食吃,就不會拼命。轟沉了糧食,他們就沒得選了,只能拼命的攻城,因為城里有糧食。”
“等朝廷的大軍抵達,再持重進剿不遲。”
湖廣總督陳輝祖聽說后,暴怒不已。
甚至沒有請示朝廷,就下令將襄陽知府就地斬首,以儆效尤。
足足50萬石糧食,幾乎沒有損耗的運到了鄖陽府。
“教主,有糧了。”
一個信徒淚流滿面,沖進了屋子。
洪大昌放開了手里的鄖陽二美,咳嗽了一聲
“可是漢陽府劫糧的弟兄們回來了”
“是的,船隊一眼望不到頭,弟兄們出城去幫忙了。”
城外的歡呼著,一浪接著一浪。
洪大昌慢悠悠的起身
“皆在吾算計當中。走,出城瞧瞧。”
府城毗鄰漢水,數不清的人在瘋狂的歡呼,熱淚盈眶。
只有經歷過饑荒的人,才能理解這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見到穿著明黃龍袍,頭戴金冠的教主來了,歡呼聲更加熱烈。
洪大昌就這么頻頻揮手,頷首示意。
人心,就是這么來的。
“天道不公,彌勒降世。本教主肩負天命,諸位弟兄鼎力相助,推翻這邪惡的清廷,建立圣國,從此人人有田耕,人人有飯吃。你們愿意嗎”
“愿意,愿意。”
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很快出現了萬歲的呼聲。
零星的萬歲呼聲,很快練成一片。
漢水邊,上萬人瘋狂的怒吼著“萬歲,萬歲,萬歲”
洪教主迎來了人生四十載的最高光時刻。
待人群重新安靜下來,他才大手一揮
“今晚,犒賞三軍。酒肉飯,管夠。”
數百堆篝火,在城外點燃,城中的大鍋全部被集中到了這里。
殺豬宰羊,煮白米飯。
香噴噴的白米飯,對于在饑餓中苦苦煎熬的百姓來說,如同人間珍饈。
青壯一碗,老弱婦孺半碗。
凡是吃了白蓮糧食的,都算是加入白蓮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