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京旗大營士氣低落。
傷兵的哀嚎慘叫,攪的所有人都沒睡好。
次日上午,民夫們抬出去了上百具尸體,很多已經膨脹生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李家軍稍微好一點,但也僅僅是稍微。
所謂的隨軍大夫,多數練習時長僅有一個月,比蒙古大夫還蒙古。
主公親自制定的“李家軍醫療流程”,和主流醫家格格不入,只能圈地自萌。
只見一個糙漢子,手持長筷子念念有詞
“第一步刀子煮沸滾十下,撈出來。”
“第二步半碗烈酒,先洗手掌再洗手背,還有半碗,捏住他的嘴,全部灌下去,一滴都不要浪費。”
“第三步下刀。”
硬木板上,一個傷員被綁的結結實實。
驚恐的看著這個怎么看都像是屠夫的大夫,笨拙的將刀尖刺入傷口,狠狠的一剜。
一聲凄厲的慘叫,撕心裂肺。
糙漢子大夫有些緊張,傷口里鉛彈變形碎成了好幾塊,形狀扭曲。
還有一部分和血肉攪合在一起,模糊不清。
被綁著的傷員劇烈掙扎,血筋暴起,瘋狂的問候自己親娘,以及所有女性家眷。
幸好,耳朵里塞了棉花團,所以聽著不太刺耳。
這個小妙招,是他多年的殺豬職業生涯養成的。
經常殺豬的朋友都知道,臨死之前的豬會瘋狂的嚎叫,分貝超過120。
他一急,想起了背誦的醫療準則之補充條款一傷口務必剜干凈,寧可多挖肉,也不能少挖。
“奶奶的。”
心里一發狠,手上刀子刷的一旋,一塊血肉落地。
傷員突然噤聲,昏厥過去了。
“漕,不會死了吧”
半碗烈酒倒在傷口處,這叫清洗傷口。
傷員又活了,流著眼淚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虛弱而堅定的咒罵。
“呼,活了。我就說嘛,這人總比豬結實。”
這名半路出家的蒙古大夫,如釋重負。
沖出去吼道
“慫鳥,快進來包扎。”
“來了,來了。”
包扎的瘦子就細心多了,先灑了止血金創藥,然后麻利的包扎。
傷員整張臉都是汗,虛弱的問道
“你們倆以前是干嘛的”
“嘿嘿,他是殺豬的,粗人。俺是個劁豬的,手藝人。”
“你可千萬別死啊。10天之內你沒死,俺們倆就能得500文賞錢。你要是死了,俺們倆就只能拿20文賞錢。”
傷員瞅著這個禿頂、矮瘦、眼神猥瑣的“大夫”,積蓄了一口氣罵道
“代批。”
瘦子很淡定,忙完這個就趕緊跑到隔壁帳篷去了。
那邊,又傳來了瘋狂的慘叫,還有激烈的問候語。
這對組合是正經的,得到李郁認證過的救護二人組
論長相,和考研二人組伯仲之間。
李郁挑選的人,大多是殺豬宰牛收斂等類似的好職業,主要是看中了他們不怕血。
護士
不符合大清國情,反而容易造成更多的傷亡,擾亂軍心。
李家軍帥帳,
一名騎士匆匆趕到
“報半個時辰前,江寧清軍數千人出了正陽門,正在猛攻雨花臺。”
帳內眾人都不太驚訝,反而有一絲欣慰。
因為,江寧清軍總歸是慢了一步。
這邊的仗都打完了,他們才出城夾擊,沒什么好懼怕的。
李郁猛喝半碗涼開水,說道
“告訴兀思買,他從東邊兜個圈子截殺,不要硬拼,只要堵住這些人逃入滿城的道路就行,盡可能的把人往江邊趕。”
“這一仗近衛軍團來打,多帶3磅霰彈炮,速速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