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
一個小個子正在操作弗朗機炮。
他快速旋出一個子藥筒,扔出車外。又從車廂里拿起一個滿的子藥筒,按入炮膛,往右邊一旋。
這門火炮是西山槍炮廠生產,非制式火炮。
鋼炮筒很薄,精湛的手藝最大程度降低了公差,從而減少了火藥氣體泄漏。
小個子炮手左手抓著炮尾桿子,右手將火把湊上引線。
可旋轉單桿炮架,保證了炮口方向一直對準追兵。
轟,又是一炮。
霰彈亂飛,2名騎士瞬間落馬,傷口恐怖。
剩余1人不再追趕,眼睜睜的望著馬車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罵了一句“尕慫”,恨恨的調轉馬頭,鉆進了巷子里。
很快,示警的鑼聲響徹全城。
城中多處失火,黑煙滾滾。尤其是揚平倉的火勢特別大,黑煙柱直沖云霄。
周圍的兵丁們亂成一團,沒人敢沖進去救火。
因為上官也沒有給出賞格,似乎救火的態度不積極
大家就這么胡亂的吆喝著,在火場外又敲鑼又吆喝,假裝很忙。
突然,
一群揚州老百姓舉著水桶長鉤來了,口中還亂糟糟的喊著
“救火啊。”
現場的兵丁們都愣住了,不知該怎么應對。
在場的最高官員揚平倉監督,露出了一種復雜的笑容。
剛一開口,就伴隨著劇烈咳嗽。
他有癆病,十幾年了,已病入膏肓,人瘦的像一根麻桿。
靠近火場時,居然覺得被烘烤著特別舒服。
實際上他心里也清楚,大限將至了。
“咳,咳咳。”
“將這些刁民打出去。他們名為救火,實為順手牽羊。可恨可恨,咳咳咳。”
兵丁們來了精神,抄起家伙沖向這些百姓。
一頓暴打,干凈利落的解決了“妄圖趁亂偷竊官糧”的團體。
一名外委把總,下令釋放包圍圈中的男丁。
卻把一些婦女和小男孩扣下了。
他獰笑道
“回去準備贖金,1兩銀子贖一個人犯。沒有銀子,拿銅錢也可以。”
“太陽落山之前要是見不到銀子。這些娘們和小孩可就要關進大獄了,押司們的手藝你們可知道”
“嘖嘖嘖。”
被打的頭破血流的百姓們哭泣著跑回家,趕緊湊銀子。
這幫軍爺太壞了。
女人進了大獄,還能活下去嗎小男孩進了大獄,第二天保不齊就缺了點小零件。
押司們個個壞的頭頂冒煙,腳底流膿。
一手交銀子,一手放人。
筐子里,以銅錢和發黑的碎銀子居多,看著有些寒磣。
一年輕綠營兵不滿的嘟囔
“1兩也太少了。應該要5兩,他們不也得給嗎”
外委把總照著他腦門就是一掌,罵道
“這年頭能踏馬的拎著水桶主動來官倉救火的人,家里頭若能抄出3兩現銀,這揚州城跟你姓。”
“1兩就是他們的極限。”
“小子,做人不能太貪心。都是揚州老鄉,差不多得了。”
訓完了,啪,又是一耳光。
大清綠營軍官的作風,就是這么的強悍。
滿臉通紅的倉監督終于不咳了,雙眼無神的盯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