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征接過漫不經心的一看,嚇了一跳。抬頭望著這群士紳,啊不,是財神爺。
“嘖嘖,50萬兩現銀說拿就拿出來了。他們的家底子該有多厚”
“嗯,都起來吧。本官召你們來,知道為何嗎”
數十名衣著富態的士紳不敢出聲,互相交換著眼神。
剩余的用于陣前招募選鋒死士。
如果,歧征聽說過“蠻兵出征,路邊的雞蛋都要搖散黃了”,他一定會拍案叫絕。
實際上八旗兵基本做到了。
他們帶著沒見過世面的土爾扈特騎兵,在湖口縣到處打秋風。豬羊雞鴨,滿載而歸。
夕陽下,
大車上載著肉類,馬背上綁著小媳婦。再欣賞著鄱陽湖的景色,心情甭提多美了。恨不得高歌一曲才應景。
他們反正不在前線,這會的戰線還在安徽池州府東流縣呢。
第2軍團的2個火槍營1個炮營展開了隊形,指揮者是因黃石磯堡壘防御戰立功提拔的營指揮使甘長勝。
側翼,兀思買的輕騎兵營一部默默觀戰。
“弟兄們,根據斥候奏報,八旗馬隊都跑回江西了。攻守易形了。”
“這東流縣城防看似堅固,壕溝環繞,可也是將他們自己的逃亡路給堵死了。”
“總指揮有令,此戰盡量俘虜。”
“開炮。”
轟轟轟,12磅炮噴出白煙。
將城外最外側的營壘擊毀,泥土飛濺,木塊亂飛。躲在后面的綠營兵很快膽寒,陸續后退。
一名千總撤到第二道營壘,抽刀對著炮兵大罵
“咱們的炮為什么不打光看著老子們挨打”
“夠不著。”
炮手很無奈,當場放了一炮。
炮彈果然落在了兩軍中間,無力的彈跳了幾下,不動了。好似乏力的中年人,徒增笑爾。
千總的刀鋒垂了下來。
哀嘆一聲
甘長勝望著緩慢推進的火炮,還有已經占據第一道營壘的手下,頭一次對于騎兵的戰場地位有了深刻認知。
如果,
那數千土爾扈特騎兵還在的話,自己敢這樣托大嗎
怕是第2軍團要傾巢而出兩側布陣,火炮全部拉出,才敢繼續進攻。
一天,連破3道營壘。
傍晚撤退之前放一把火,將柵欄拒馬付之一炬。次日,再繼續進攻。
用苗有林的話講,東流縣就像是一根長滿刺的荊棘,先逐步削去周邊尖刺,待光溜了再最后一咔嚓。
如今城中品級最高的官是新上任的池州知府,張聰。
前任已經死于戰火了。
張乃是舉人出身,開口禮學,閉口孔孟,屬于典型的儒生。在京城補缺等了足足十年,才被吏部那幫缺德鬼給挑出來了,補了這個實缺。
張聰倒是渾然不懼,
也許是十年的等待讓他精神狀態堪憂,也許是想著富貴險中求。
萬一,守住了呢
那他就白撿一便宜,知府的烏紗帽就能穩穩戴下去。
或許阿桂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在行轅簡單聊天后就將他發到了東流縣,手握重兵。
城中糧食倒是不缺,火藥炮子也不缺。
百姓大部分都出城逃難了。
剩下來沒走的也就兩三千老弱婦孺,苦苦守著那點家當。
綠營兵們領到了足額軍餉犒賞,自然要消費。不吃不喝,死了也帶不走。
尚在營業的幾間飯館、青樓生意興隆,天天排隊。
倒是讓幾個掌柜的喜憂參半,喜的是每天銀子一筐筐的掙,憂的是不知道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