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撫不合,自然會事事掣肘。調陳祖洛擔任湖廣總督。王亶望升~先署理閩浙總督吧。”
“皇上圣明。”
和珅心中一陣惱火。
王亶望雖然每年孝敬的也不少,可怎么也比不上陳祖洛重要,那是他和家軍的核心班底之一。
丟了閩浙,去了湖廣,看似差不多。
可現如今南方賊情如火,湖廣這攤子很容易引火上身。
福建就不一樣了,打不過也能守得住!
只要在關隘山谷里狂修木石堡壘,再和靖海侯施家一文一武搞好關系,閩地就是洞天福地。以偽吳王那種算計的江南商賈作風,肯定不會去啃福建!
……
和珅如此憤怒,還有一層原因。
朝廷取消了廣州口岸,禁了官方海貿,可民間走私還可以悄悄進行!
海貿走私油水之豐厚,非一般人可窺視。屬于被史書忽略的一個重大歷史問題!
從宋到清,
歷朝歷代對于海洋的政策一直在變化。
但無論怎么變化,以南方官紳為主體,京城人物幕后參股,聯合主導的海上走私從未停止過!只不過是規模猖獗程度不同罷了~
禁海,那是官方的態度!
通海,那是帝國官紳階層的集體選擇!
……
和珅跪在金磚上,心中很是懊惱。
福建是繼當前最合適的走私省份,就這么不小心丟掉了,實在心疼。
暗自腹誹王亶望是個混賬,早晚整垮他!
而久居福建泉州府的靖海侯施家也比較特殊。
施家不朋不黨,除了忠于皇帝和銀子,他們和任何權臣都保持著友好但不親近的關系。
大員島南部一半的耕地都是施家的!每年光收田租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如果施家想組建一支萬人規模的軍隊,輕而易舉。有錢、有糧、有地盤、有影響力!
正如和珅在府中私下對寵妾小七感慨的那樣:
福建這地方,情況太復雜了!
……
“欽差大臣劉墉在川鄂貴奔波數月,斬斷走私鏈條無數,將當地的硝石礦開采情況如數奏報朝廷。朕覺得他還是盡職的。”
和珅連忙接過話茬:
“臣附議。如今南方戰事如火如荼,正需要劉大人這樣的忠臣留任,若能讓吳賊火藥枯竭,則朝廷不勝也勝。”
“嗯,你說的有些道理。就讓劉墉繼續巡查吧,加一項職責,除了硝石,一切軍資原料都屬于他的稽查范圍。”
“皇上圣明。”
于是,劉墉想回京的希望再次落空。
……
“皇上,刑部侍郎鄭謹生請旨,可否回京?”
“準了。他再留在江北,意義不大。”
這是今日,最沒有異議的一項人事安排!
從稽查錢峰遇刺,到有限度的查訪糧倉儲糧,到后來因為種種事務再次滯留。乾隆對于此人的工作談不上滿意,也談不上不能接受。
總之,
鄭謹生是個成熟而謹慎的官僚,對于火候把握的非常好。
人如其名!
兇險的錢峰案、深不見底的糧倉案,他都處理的游刃有余。對上對下,對京城同僚都有個交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回來很可能會升任刑部尚書。
許多人都感慨:
萬般皆是命,一點不由人!
誰能想到,燙山芋突然變成了香餑餑呢。
……
而鄭謹生本人,也沉浸在差事完成的快樂當中。
遍嘗淮安府美食,收藏各種土特產。
他也成了半個“江北自己人”!
漕督關銘恩、淮安知府常火炎、督糧道于運和、揚州知府胡佐佑為首的小團體放下了戒心,巧立名目,眼花繚亂。
撈的盆滿缽滿。
如果這會有提籃橋全封閉高級會計專修學校,他們重金聘請的錢糧師爺團隊,絕對有資格進入。
而且能勇奪學時最長、含金量最高、一旦畢業就進入大公司做“保潔”的那種高端人才培養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