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水師馳援襄陽,明日路過武昌。請師父扣下他們,加強城防。”
“好。”
素來做事謹慎的王杰,也豪邁了一回。
不是被弟子傳染,
而是他心里清楚,朝廷是無法怪罪自己的。
活人,才能追究責任。
死人,不負責任。
而封鎖長江——漢水交匯處后,武昌就進入了淪陷倒計時。
……
王杰歲數大了,
該有的榮譽,他都得到了。
《尚書》曰: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
王杰快60歲了,
在這個年代算高壽。
五福,他只差最后一樣考終命了。
俗稱:好死。
死的輕松,死的突然,死的轟轟烈烈,死的自己不受罪家人不拖累。
太難~
王杰,他想集齊五福。
不過他還有些瞧不上史可法。
史可法做官做事一塌糊涂,唯獨占了個好死。
王杰想做大清的張巡,
拿“流芳百世、名垂青史”來考驗中老年儒生,誰吃的消?
一點不夸張,垂涎三千尺啊~
……
趙莊文沉默不語,
王杰意味深長的笑道:
“為師有一事不解。入幕府之后,你說話做事進退有度、老辣沉穩。再未提起譬如放棄湖廣、分糧給百姓之類驚世駭俗的建議。前后對比迥異,何也?”
趙莊文拱手:
“既來之則順之。弟子知道這些建議不會被朝廷采納,故而干脆緘口。弟子窮困潦倒之際,唯有一身傲氣震懾江湖宵小。入了廟堂,弟子當收斂傲氣低調做事。做人如此反差,本質上都是為了生存。”
“好!好,你能有如此見解,不簡單。”
王杰頗為欣慰,甚至站起來背著手走了幾步。
突然,
他背對著這位關門弟子,
低聲問道:
“還有件事莫要瞞我,你之前是否存了良禽擇木而棲的想法?”
趙莊文黯然,
答道:
“不敢隱瞞師父,有!”
……
王杰轉過身,臉上毫無異色。
“書房周圍5丈之內不得有人。”
“是。”
角落里的護衛快步離開。
趙莊文挺起腰板,意識到接下來的談話會很關鍵。
“你未曾中舉,朝廷對你無甚厚恩。故而心生些許怨念,老夫可以理解。如今即為朝廷效力,不可再存荒唐念頭。老夫現在問你,假如你是督撫,如何戰湖廣?”
“上策,拋棄湖廣,率精銳撤入西南,刀槍金銀銅鐵糧餉,凡有用物資,應撤盡撤。撤不了全發給百姓。日后反攻,民心可用。黔首小民如同清水,平日里卑微無力,山崩地裂之時,可成洪水。此乃國戰之策,效果不顯于一時。”
“中策,死守荊州,以洞庭湖水師和步騎精銳游擊游走在百里之外,厚賞衛拉特蒙古騎兵以為先鋒,伺機而動,里外夾擊。即使不能勝,也能1000換800,1000換500。打平就算贏。”
“下策,處處死守,節節抵抗。”
……
王杰嘆了一口氣:
“你說的不無道理,可立場不同。你沒有從朝廷的角度來看,隨便怎么放棄都不心疼。”
“弟子明白!”
談話陷入了沉默。
“你覺得朝廷?”
“弟子感恩師父。師父對弟子信任有加,幫辦軍務從無掣肘。”
王杰望著眼神坦蕩的徒弟,
欲言又止,
半天才緩緩說道:
“今日老夫給一個明確承諾。待事不可為之時,你可潛出武昌,無需與城共亡。但,在此之前你需盡心盡力。輔佐老夫做張巡!老夫要看到吳賊在城下血流成河。”
趙莊文鄭重拱手后離開。
這場談話很重要。
師徒二人都得到了自己最關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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