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圍觀人群當中的吳廷情報站長,蔣天木心里憋著笑,心想這幫孫子真是敢撒謊、敢吹牛。
一潰千里也能說成軍事大捷。以后陛下的大軍殺到中原,看這幫孫子怎么圓?
不過,
他卻意外看到了一個熟人。
連忙擠過去,拱手。
“福爺。”
“喲,姜爺?”
“沒想到在這遇到,我們哥倆有緣。”
“您說的是,緣分這東西一旦來了,擋都擋不住。”
……
男人一有錢,和誰都有緣。
作為外駐情報人員,站長蔣天木揮金如土,仗義疏財,在京城的人脈關系很廣。
像福壽這一類無缺無錢的宗室子弟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拿架子哄哄普通老百姓還行,在財主面前不敢裝嗶。
京城社交,見面就吃飯。
蔣天木買單。
往日高朋滿座的致美樓如今也冷清了不少,樓上雅間幾乎都空著。
掌柜的將眾人引至頂樓視野最好的雅間。
蔣天木一如既往的豪爽,伸出手掌,來回一翻。
“十個菜,您安排。”
“得咧。”
……
掌柜的親自布菜,南北特色,應有盡有。
魯菜居多。
有清一代,魯菜廚子在京城遙遙領先,淮揚菜只能屈居第二。
“覺羅爺,最近有什么稀罕消息嗎?透露透露。”
福壽先敬了一杯酒,然后才開始賣弄他那些情報。
蔣天木不露聲色的聽著,
突然問了一句:
“有南邊的消息嗎?”
……
福壽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面寫了個:
大敗!
蔣天木一愣,狐疑盯著他。
“千真萬確,我在兵部有熟人,發小,絕對可靠。”
這個理由純屬福壽在給自己貼金,他是根據人生閱歷,判斷朝廷很可能在諱敗稱勝。
蔣天木笑道:
“我是個生意人,戰局和行情緊密相連,你可不敢亂說。”
福壽大約是酒意上頭,
說道:
“我也不瞞您,這大清國怕是、怕是危矣~”
“福爺,你醉了,這話犯忌諱。”
“不,我沒醉。”福壽的眼睛有些泛紅,“從軍機到差役,所有人都在忙著撈錢。四九城里的清醒人不少,都在裝傻。我敢說南方肯定敗了,而且敗的很離譜。瞧瞧這米價,呵呵呵,頗有崇禎氣象。”
……
蔣天木似笑非笑。
“交淺言深,福爺今日這是怎么了?”
福壽這才圖窮匕見,道出了來意。
“姜爺深藏不露,手眼通天,怕不是凡人。”
頓時,雅間內扮作跟班的的2名情報人員起了殺心,只要站長一個顏色,立馬做掉這小子。
蔣天木的眼神逐漸陰冷:
“福爺,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不。您不要誤會,我是想跟著您混,胡亂賺點一家老小的嚼谷。”
“您是旗人,還是宗室,跟我一個漢人混?您敢說,我不敢聽啊。”
……
福壽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動:
“我需要錢!”
“您每月都有鐵桿莊稼,按道理上您不該缺錢?”
“不,很缺。我拉下了一筆大饑荒,要是再還不上,放債的那幫人會讓我生不如死。”
此時,
蔣天木帶來的2名護衛已經站到了福壽的背后。
其中一人的手掌里握著錘子。
鈍器殺人有個很大優勢——快速噤聲。
一錘子,人就沒動靜了。
匕首做不到。
福壽的額頭都是汗珠,
他知道再不說實話,今日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