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一天是一天。
……
到了晚上,黃浦江畫舫成群。
劇場里,掌聲雷動。
帝國的異己分子每日沉湎于醉生夢死,將浮財花光,先將家里的財物送去當鋪,后遣散傭人廚子花匠。
最后悄無聲息地搬出新式花園洋房。
鐵打的新城,流水的住戶。
吳淞江北側的舊城,才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世人都認為陛下很寬仁。
陛下本可以秋后算賬殺光所有在野分子,但是陛下卻用溫柔的商業之刀,慢慢割。
體現了文明!
……
吳廷內部,對于當前安置在野分子、異己分子的手段也不是沒有異議。
例如,
陸軍大臣和財政大臣,就認為過于寬仁。
但是,陛下執意如此。
帝國要走的更遠,殺人就不能成為習慣。要培養文明,要培養寬容。
只有李郁明白,重金打造的松江新城不止是一個思想實驗,更是一個商業實驗。
雖然建設新朝前期投資巨大,但是收益同樣驚人。花園小樓、店鋪租金、商稅,全是進項。
……
在李郁的謀劃中,
異己分子流放松江府只是一個催化劑,待他們把商業環境烘熱后,整個江南的公子哥都來了。
因為黃埔江畔這座新城的奢侈程度,超出了這個時代所有人的想象,是一種從內到外,從理念到居住的全新奢侈體驗。
歌劇院、體育場、硬化路面、街道園林、下水道、白瓷馬桶、出租馬車、自來水(水塔供水、蒸汽機抽水)。
除了松江新城,在帝國其他的任何一個地方你花錢也買不到。
……
短短半年,
“腰纏十萬貫,坐船去松江”就成了江南富人的流行語。
用印鈔機形容松江新城大抵是不準確的。
金錢的回收機更合適。
江南的富人群體在此消費、定居,花費的銀錢好似滾滾不息的黃浦江水,最終匯入帝國的大河。
陛下——18世紀最偉大的社會經濟學家。
……
松江府的在野分子當中,就數京旗子弟比例最大,又最是窮困潦倒。
當初北伐時,李郁下令流放了燕京城12萬人。
船只運力緊張,流放蘭芳的想法不現實。所以,又改流放中南半島。
只要出了鎮南關,吳廷就不管了,你們自生自滅。
想留在松江?
得交納2000兩城市建設費。
雖然是凈身出戶,只身流放。
結果,部分精明人悉悉索索摸出幾張銀票或者一兩樣罕見的首飾寶石,勉強湊足2000兩。
從此,變成了松江人。
而交不出這筆錢的窮八旗,都去了南洋。
唯有成都駐防八旗被成建制的遷徙到了安南最南端的湄公河三角洲,沿河生存。
……
舊城和新城的分界線是吳淞江,下游這段也稱作“蘇州河”。
吳淞江的北面,是舊城。
吳淞江的南面,是超前100多年的新城,居民是五湖四海的富人。
每天清晨,紅日初升。
在舊城居住,洗漱打扮干凈的京旗子弟們一步三搖的趕到河邊,給船家5枚銅錢,坐船渡過并不寬的吳淞江。
去謀生!
這一船,都是曾經的貴人。
船家是附近的松江農夫,每日小掙一袋銅鈿,然后回家種田。
……
到了南岸。
眾乘客登岸,感慨每日通勤成本太高,足足10個銅錢。
然后,四散開來。
到新城尋飯轍。
新城,沒有圍墻。
但是有栽種樹木形成的障礙。
黑衣漢子手持短棍例行巡邏,冷峻的目光盯著每一個步行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