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北,一座小小,古樸的樓閣掩藏在群山之中,與山林幾乎化為一片,叫人不仔細看,便認不出來。
南宮白星坐在檐下,靜靜地看著遠處已被雨霧籠罩,變得模模糊糊的群山,眼中似乎也帶上了一層水汽。
在他的對面,立著幾個人,俱是黑衣打扮,為首的那個人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
他臉上有零星的老人斑,雙眼深陷,像一對放不出光亮的珠子。
南宮白星兩腿交疊在一起,將手中茶盞又用力地點了幾下后,把茶杯推到那人的面前。
“請”
為首的老頭兩指在桌上扣了扣,三只手指拈著茶杯,將熱茶一飲而盡。
隨后他放下茶杯,皺了皺眉頭,“水仙師兄,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愛喝這種小地方茶的,你嫌它有土味,不干凈,茶渣細碎。”
南宮白星沒說話,而是又伸茶盞過去倒了一杯。
“再請”
老頭看了他一眼,還是用跟剛才一樣的姿勢,拿起茶杯,嘴角一動,連茶沫子都被吞了進去。
再次放下杯子,他吐出一口熱氣,說道“師兄,欽天監的那兩個是小輩,你可以不放在眼里,但他們背后的那些老怪物,你也能視而不見”
南宮白星還是不說話,再次添上一杯冒著煙氣的熱茶。
“三請”
這下就連他背后的黑衣人都站不住,隱隱就要上前。
老頭輕輕一抬手,背后幾人便像是得到了什么敕令一般,登時停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再次古怪地看了一眼南宮白星,“最后一杯了,師兄你知道我的胃從小就不是很好,喝不得濃茶。”
等他再次放下茶杯,南宮白星終于開口了。
“諸葛進,你是我們師兄弟中年歲最小的一個,我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江南,為朝廷鎮壓三江口那邊的氣運,怎么有空到港島來,走親戚啊”
諸葛進苦笑一聲,說道“師兄,你就別取笑我了,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要不是師父他可憐我,把我收進山門,我都被人欺負慘了。”
“哦,那你自己孤兒出身,自然也該知道孤兒的苦,怎么就又帶著一大幫人千里迢迢來欺負另一個孤兒了”
南宮白星一改剛才閑適的樣子,一只手撐在桌上,身子前探,眼睛盯著諸葛進。
不知怎么的,加上那張揚的胡須和長發,諸葛進總覺得這是一頭正當盛年的雄獅把頭顱湊到了他面前,在嗅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使得他呼吸也不由得一緊。
在南宮白星又把身子靠回座椅上后,這種緊張的感覺才終于消散,諸葛進得以深吸了一口氣。
“師兄,李崇虎盜了天師令劍,毀了北派三十年氣運,李志雄是他的兒子,父債子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總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頓了頓,他又小心地觀察了一眼南宮白星后,接著說道“作為茅山天師,你要是插手欽天監和李家父子的恩怨,恐怕你也不好交代吧”
南宮白星臉上神色陡然一變,雖看不出情緒上的起伏,可他渾身衣服抖擻,須發飛揚,整個人氣勢十分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