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燈火輝煌。
九龍拳臺出了事以后,失去了最大的舞臺,地下黑拳的門市似乎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
但在油麻地,串爆的拳場里還是熱火朝天,每天晚上都有好幾場比賽,刺激著眾人的腎上腺素。
串爆靠在吧臺邊上,示意酒保送上來一杯水。
然后他拿起毛巾,將杯壁上的水珠擦去一些,接著才遞給了對方。
“三嬸,別著急,慢慢說,先喝杯水吧。”
在他的對面,站著一個矮小,瘦弱的老太太,手里緊攥著著一塊藍灰色的方巾,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驚慌。
“串爆哥,說起來真是丟人啊,可是,可是”
她沒說幾句,又哭哭啼啼起來,口里的話語也變得含糊不清了。
“嗨,我來說吧,幾句話都說不明白。”
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紅嫂按住了她,自己插嘴進來“是這樣的,串爆哥,三嬸他兒子,就是從小跟你一塊長大的那個阿文啊”
“我只是念小學的時候跟他同班過而已,可讀了一個學期我就退學了,說不上一塊長大啊。”
串爆撓了撓頭,“不過沒事,你繼續說。”
紅嫂尷尬地笑了笑,這才繼續說道“是這樣的,阿文他好死不死,別的不學,學人家抽大煙,把頭都抽昏了。
現在班也不去上了,就整天在家里睡覺,癮上來了就到處跑,找人要錢買煙土。
你想想,三嬸她一個婦道人家,每個月就靠給人洗碗,洗衣服賺那么點錢,哪里供得起阿文抽大煙啊。可是那個衰仔啊,癮上來了就管不了這些,要不到錢還要打三嬸,她熬不住就只能跑來跟我訴苦。
我說你跟我訴苦沒用啊,我一個女的,懂什么啊咱們得找串爆哥,咱們這一片,誰家遇上點事兒,不是找串爆哥幫忙的串爆哥啊,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串爆抬手止住她的絮叨。
這些三姑六婆講起話來總是很零碎,沒完沒了的,要是人有她們講下去,恐怕講到天亮都講不完。
舉起手邊的杯子,抿了一口威士忌后,他看向一邊的小弟。
“菜頭,怎么最近有人在我們的地盤上賣那些玩意嗎”
菜頭尷尬點頭道“有那么一兩個,賣散貨的,主要是黑鷹的馬仔。”
串爆皺眉,“什么黑鷹白鷹的,我都不知道他是誰,叫他醒目點,把貨和人都從油麻地收走,要是走晚了,我幫他收”
“好,我待會兒就去跟他聊聊”
“聊聊我是通知他啊他是誰啊我就跟他聊要不要干脆再包個紅包給他啊告訴他,今晚就收走,不然我就叫他收皮”
催促小弟去辦事后,他又轉頭看向三嬸和紅嫂,臉色的怒氣消失了,反而看起來很是溫和。
他拍著三嬸的手背道“放心吧三嬸,你兒子那邊,我明天就親自跟他講一下道理,叫他把煙戒了,他這么大個人了,肯定會聽勸的。”
三嬸看著他發達到了臉上的肌肉,不禁擔憂道“串爆哥,我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你可要輕點”
“放心,放心,我做事你放心。”
“串爆哥,勝哥那邊說燉了你最喜歡的水魚湯,叫你趁熱過去喝哦。”
“知道了。”
串爆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這會兒指針正指向十一點,正是吃宵夜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