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尹秀這人一向沒什么規矩,但他也知道,這位子可不是你去旋轉餐廳還是電車上,有空位便能坐下的。
在唐人的傳統中,這個位子很重要,逾越不得。
如果結婚辦喜事,這里一定是舅舅坐著。
吃席的話,坐在這里的便是太公。
要是社團拜神,有人敢坐這位子的話,不是想當話事人,就是想去釣魚了。
作為一個初來乍到得陌生人,即使他們再怎么客氣熱情,在尹秀看來也未免有些夸張了。
尹秀發出這疑問,不等管家答話,其他人卻是都擺起了手來。
“您是貴客,新郎的親戚,除了您,也沒人敢坐這位子。”
既然他們這么說了,尹秀也就不再推辭,安然坐著。
這時候,在他右手邊的人端起茶壺,往尹秀的杯子中倒茶。
“謝謝。”
尹秀兩指并在一起叩了叩桌子。
“不客氣,不客氣,您在哪里高就啊”那人問道。
見尹秀看向自己,他笑笑,先介紹起自己的來歷。
“我叫柳青,號林君子,之前在秦嶺神君底下工作,做些跑腿的活計,后來便來了港島,地上濕熱,無間陰涼,所以我便在這地底下久住下來了。”
說著他吐了吐舌頭,一抹粉紅色在兩瓣嘴唇間若隱若現,好奇地看向尹秀。
不等尹秀開口,又有一個人搶先做起了自我介紹。
那是一個老太太,頭發花白,穿著一件毛色斑駁的花襖子,從手指到頭發,都打扮的很是整潔。
她一開口,渾身上下那股酸酸甜甜的花果香氣便彌漫出來,熏得人醉醺醺的。
“老婆子我叫白英,沒什么號,以前在太行山的時候,是在白太奶底下做事的,為她老人家管理那片仙果林,除蟲除草,收集露水,什么都做。
來了港島以后,這里長的最高不是樹,都是些唐樓洋樓辦公樓,用不上我老婆子了,所以我也就搬到了地底下。”
她介紹完,其他幾人也介紹起自己的來歷。
他們的出身和經歷各不相同,有的是在太行的某處山林修行,有的是黃河哪個龍王的參謀,大興安嶺某個大王的隨從。
盡管之前的身份天差地別,可此刻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無間的居民。
“嗨,在這里待久了,漸漸地也就離不開了,身子走不出這里,心也離不開。
我已經很久沒做過那些有關秦嶺,太行的夢了,別說是那漫山的柏樹了,就是一片綠葉子,我也未曾夢見過。”
柳青說著,又重重嘆了口氣。
桌子上有人聽到這話,竟用袖子捂住臉,嗚嗚哭了起來。
“客人在這里呢,你這樣哭哭啼啼,掃了貴客的雅致怎么辦不懂規矩而且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你這樣哭,不是在給黃二太爺鬧笑話”
白英呵斥了那人幾聲,隨后又同尹秀低聲道歉。
“沒事沒事,都是性情中人,痛痛快快哭總比強顏歡笑要好得多。”
尹秀對這桌上幾人,不知怎么的也有了些好感。
“我啊,我叫尹秀,是一個路過的茅山道士。”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