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問到實質的問題,船夫又不答話了,只是看向尹秀,在等他回話。
尹秀咧嘴,示意羅維給船夫發根煙。
“很抱歉,沒辦法照顧你的生意,我想我們應該用不上你的回程服務才對,鐵心院那些和尚也許要用,但那要他們自己愿意出錢才行。”
船夫不以為意,只是點頭道“我是以為,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不過你說用不上,那我也不勉強。”
說著他接過煙,卻不點火,而是把煙嘴撕下來,然后剝開煙紙,把里面的煙絲一并塞進嘴里,咀嚼起來。
羅維曾在一些東南亞人那里,見過這種奇特的方式。
東南亞雨林濕熱,遇上雨季,人在里面待久了就容易吸入太多濕氣,從而導致換上各種各樣的病。
因此有些人便通過口嚼煙草的方式來祛濕,使身體發熱,暖和起來。
他怎么看都覺得這船夫怪異,或許對方之前是某個江洋大盜,或者犯了重罪,所以才逃了下來。
因此羅維又看了那人一眼,將他的相貌和特征記在心中。
然后他低聲對尹秀說道“我怎么覺得這船夫什么都知道,但他又什么都不肯說”
尹秀點頭,“他只知道該知道的,別的你問他,他也一概不會回答。”
“什么叫做該知道的”
尹秀翻了個白眼“伱問我的,恰好是不該知道的問題。”
按照春代的說法,這其實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
沒錯,規矩,還是他媽的規矩。
無間的船夫,他們終日穿行在地下水道里,什么不知道哪處不會去
他們簡直就是地上的馬車夫,黃包車夫那樣的人。
你跟他招招手,說要去某處地方,然后就只管閉上眼睛,不閉眼睛也行,你就睜著眼睛做自己的事情,過一會兒便
能到達目的地了。
可是這僅限于注明在航線圖上的地點。
有些地方,比如通天閣,圖書館,你說要去這些地方,他們眼皮也不眨一下,立馬就去。
可有些地方,像是鐵心院,在航線圖上是“不存在”的地方。
你跟船夫說要去這些不存在的地方,他理都不會理你。
只有你證明了自己確實是“知道”這處地方的存在,他才會點點頭帶你過去。
就像是尹秀掏出了路線圖做證據,表明自己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以后,船夫才開始動身。
好像是終于從頭疼的感覺中舒緩過來,羅維終于沒了之前的好奇,只是安安靜靜坐著。
畢竟這水道雖然看起來各有不同,每一段都有每一段的景色,可看久了也一樣,沒什么特別出奇的地方。
“尹秀。”
尹秀早早就躺在竹筏上打瞌睡,養精蓄銳,被羅維這么一叫,他稍微抬一下眼皮。
“怎么了,勇探。”
“沒什么。”
羅維抬抬手,欲言又止。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媽了住院時候護士給你打錯針了”
“才不是我住院的時候壓根就沒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