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呼嘯,帶動著屋頂上的火勢更甚。
尹秀轉身,滑步,騰挪躲閃,幾乎每踏出一步,改變一個方向就要帶走一條性命,使得一個血滴子命喪當場。
不得不佩服的是,這些欽天監專屬的殺人機器,殺人的時候毫不眨眼,同伴被殺的時候也沒任何觸動。
就是輪到自己被殺了,他們也只是冷著臉,麻木的送死。
似乎這些人已不把自己和別人的性命作一回事,只當殺人是吃個便飯,死亡是睡一覺而已。
盡管沒有在士氣上擊潰他們,但尹秀也確實地減少了這些人的數量。
特別是當這些血滴子不用尹秀去找,反而是自己送上門,從遠處過來找他的時候。
兩手一交錯,再次扭斷一人的脖子后,尹秀抬頭,望向祠堂。
只見在那里,桃源鄉最高,最神圣的地方,火焰也并不會因此憐憫,敬畏那里。
灼人的火舌已將整個高處的黑暗點亮,像一根巨大的蠟燭。
馬小玉和羅維,此刻應該也還跟嬤嬤在一起。
一個羅剎,一個馬家天師,有他們兩個在,就憑這些血滴子,再來一百個也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除非,在這些血滴子中還有高手
尹秀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屋頂。
從剛才開始,那人就一直抱著手站在屋頂上,只是看著他和血滴子們廝殺。
這人和血滴子們好不相同,他并不佩戴著那由蒸汽動力驅動的行進裝置,只是身著布鞋長衫,留著辮子,胸口的白色長衫上畫著圓圈,寫著一個大大的“勇”字。
他的臉干干瘦瘦,沒有一絲贅肉,一雙眼睛深陷在眼眶之中,像一對刀子,直勾勾盯著尹秀。
看起來是四十多歲,但從鬢角間的白發看來,他的實際年齡應該要比外表更大一些。
外家拳的高手,練到一定境界之后,氣勁通達全身,混身上下哪一處不是藏著精氣
因此從一些體貌也難以判斷一個高手的年齡,有的人就是胡子眉毛都白了,照樣能立起幾百斤的石頭,行動矯健如猛虎獵豹。
尹秀沖他努努下巴,“怎么,胸口寫個勇字,你是覺得自己很勇”
那人低頭看一眼胸口的字,淡然道“這是朝廷給我的賞賜,每一屆大內高手里,只有一人能獲此殊榮,有這么一個字掛在胸前,就說明那人是這個。”
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我不知道朝廷是什么規矩,反正在港島,最能打的我們都是稱他做雙花紅棍,你在朝廷那邊是什么身份我不管,但在這里,你只能是這個。”
尹秀毫不客氣地豎了一根小拇指。
那人不悅地皺起眉頭,“我來之前,同僚們提醒過我,港島是化外之地,跟洋鬼子學了太多不好的東西,我來之前還不信,但現在我不得不信。”
“對了,我叫陶白石,四品帶刀侍衛”
陶白石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兩米多一點的地方,他一落地卻是踉踉蹌蹌,有些站不穩,往前走了幾步。
他雖表現得狼狽,尹秀卻看得出來,陶白石是腳步笨拙不假,可落地的時候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是葉子落地。
大巧不工,指的大概就是這么一個境界。
陶白石將袖子挽了一圈,露出藏在衣服里關節分明,左右各戴著一只玉扳指的手。
練武之人的手本應十分的粗糙厚實,可他那雙手一看就像是在牛奶里泡了許久,柔若無骨,細品嫩肉,不像握棍棒的,倒像是唱花旦,捏繡花針的。
“打一架”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