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連路邊有些風吹草動就要驚叫起來的野狗,這時候也沒了動靜,只偶爾發出幾聲細不可聞的嗚咽。
尹秀腳步沒有絲毫凝滯,不一會兒便鉆過幾處巷子和彎角,終于在他的視線里,索菲亞大教堂那白色的尖角隱約可見了。
“站住紅燈照辦事閑雜人等,擅闖法陣,見而不避者,不恭不敬者,傷天害理者,殺無赦”
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隨后一盞盞紅色紙燈籠亮起,從屋檐底下,屋頂及街角處飄出,像是一只只紅色的眼睛。
在這些燈火的映照下,一隊女人身上白衣白褲繡花鞋,頭頂和腰間扎著紅綢帶,手里擎著燈籠,從八歲的娃娃,到四十左右的婦女,年歲和形貌各不相同。
站在最前頭的就是剛才發聲的娃娃,大概只到尹秀的腰間。
她的頭上除了那紅色綢布,還有一頂銀色的頭冠,往下垂著珠簾,顯得頗為可愛。
小女孩瞪著尹秀,大聲道“你可知此處是紅燈照法陣,擅闖者,軍法從事”
尹秀愣了一下,隨后才想起江湖上的傳聞紅蓮白藕青荷葉。
原本這一句是用來形容佛道儒三家,因為下一句是三教原本是一家。
但是在近年來,它變成了像是道上的一種黑話,貫口。
白蓮藕指的是白蓮教,青荷葉則是青幫,紅蓮,一說是紅花會,但江湖上普遍認為,其實應當是紅燈照。
紅燈照是由女人集結而成的拳會,獨立于所有男性團體之外,頗為神秘。
見尹秀不說話,那小女孩更加生氣了“大膽,我乃黃蓮圣母,你竟敢對我不敬”
說著她將手一抬,一條紅色綢帶從袖子之中飛射而出,直取尹秀面門。
那條綢帶在空中飄飛著,到達尹秀身前時,已變成一條張大著血盆大口的毒蛇,朝他吐出猩紅的信子。
尹秀瞳孔微張,雙手向前一伸一抓,一手抓住蛇頭,另一手抓著尾巴,手上龍虎罡氣貫通,那蛇立即發出咯嘣響聲,變成一條紅綢帶,被他抓在手上。
“好身手”
“好戲法。”
尹秀將紅綢布隨意一擲,那輕若無物的物件便筆直射了過去,如一只箭,返回黃蓮圣母的身前。
在她的身邊,一個女人伸手,將綢布抓在手里,瞪著尹秀。
“你是朝廷的走狗”
“我這人,從不做狗,就連狗肉也不怎么愛吃。”
“那你在深更半夜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路過而已,你們擋在了我的路上。”尹秀淡然道。
“我已經說過了,這里是紅燈照法陣,任何人不得擅闖”黃蓮圣母喝道。
“沒得商量”尹秀歪了歪脖子。
“沒有”她斬釘截鐵,“要過這里,除非你身手夠硬。”
話音剛落,紅燈照眾人亮出手里兵器,亮晃晃的一片,照的她們面容越發雪白。
“雖然我不打女人,但是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在完成之前,不管是誰攔著,我都得叫他讓開。”
尹秀眼里也閃過一縷寒芒,緩緩抬手,沖眾人拱了拱手。
“那么,各位姐姐妹妹,阿姨小孩,嫂子嬸嬸,在下得罪了”
砰
宛如炮彈在空氣中劃過,上一秒尹秀還站在這里,下一秒便帶起一串殘影,直接襲向黃蓮圣母。
“大膽竟敢對黃蓮圣母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