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蘭克拍拍他的肩膀,“丁先生,我一直很佩服你的,像你這樣的腐儒,我見過不少,他們總是矜持著身段,覺得自己是讀書人,是這個帝國最高尚,地位最高的人。
盡管農民比他們強壯,商人比他們富有,手工業者比他們精明,但他們仍覺得自己是這個帝國最聰明,最重要的人。
今時不同往日了就連你們的皇帝也不再用儒家學術治理天下了,在玉京,津門,西式的學堂正在普及,里面可不教什么春秋啊,論語一類的書。
他們教什么算數,物理,化學,這三樣東西才是立足于這個世界的根本,至于你們的詩詞歌賦,一點用都沒有。”
丁金群并不感到生氣,只是搖頭,“你錯了。”
“唔錯什么”富蘭克的手停了下來。
“你說詩詞歌賦無用”
丁金群將扇子展開,上面是一幅水墨的山水畫,很是簡單,除了遠處的青山和幾只飛鳥外,便只有湖上的一葉扁舟。
這扇子是他在地攤上看到的,用一酒囊的酒,連同那跟在身邊許久的酒囊本身一起換來的。
“詩詞歌賦縱然是比不過刀兵火器的,然而它自有自己的用處和意義。
許多人征服過九州,有我們這些唐人,也有從大草原上來的人,可不管他們以何種手段,何種目的征服,統御了九州,把地上的人屠了大半,殺的江河堵塞。
我們的人死了,城市毀于一旦,變成殘垣斷壁,然而詩詞仍舊被保留了下來,春秋時少女吟唱的歌謠,秦朝人見過的月光,今時今日的人仍在唱著,看著,并沒有什么差別。
不管是在如今,還是往后,時間和刀兵能消滅的永遠只有一個朝代,一堆肉體而已,而那些真正的瑰寶都將會留下。
你嘲笑我們這些讀書人無用,只是因為你看見的,只是我們這些孱弱不堪,不思進取的廢物而已,我們這些人在哪個朝代,無非是能當上官,當多大官的區別而已,壓根對歷史造成不了什么影響,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而真正的金子,你卻沒有機會遇到,這不得不說是你的悲哀,也是因為你眼光的局限性,你看不到星星,是因為你不曾抬頭而已。
我們唐人有句話,叫做夏蟲不可語冰,你不曾遇見那些大儒大俠,是你的悲哀,而不是他們的不足。”
“哦”
富蘭克被他一通話噎的說不出來,只是冷著臉走開。
“丁先生,珍惜你現在的愉快吧,很快你就要笑不出來。”
丁金群淡然道“是因為這只股票很快就要下跌了嗎”
“你怎么知道”
富蘭克回過頭來,有些驚訝,這明明是內部的消息。
這會兒這只股票已經漲到了四塊五,行情火熱,不管是專家還是普通的股民,都覺得它炙手可熱,絕沒有現在放手的道理,更別說下跌了。
下跌,可是內部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富蘭克又問了一遍,壓低聲音。
丁金群卻沒回答,只是跟他說道“我說這只股票不會照你們所希望的那樣下跌,而且它還會漲,漲到八塊錢去。”
“八塊錢”
富蘭克冷笑道“你是在癡人說夢,簡直是患上了癔癥。”
說著他看了一眼鐘表,“看著吧,馬上,馬上你們這些跟著熱度進場,像蒼蠅一樣橫沖直撞的白癡就要吃到苦頭了。”
“不會的。”丁金群目光堅定。
幾乎是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個炸彈在交易中心的輿論里爆開。
“萊茵實業業績造假,是套殼上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