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尹秀所要購置的那些東西,原本是或多或少都有些準備,或者帶了也自覺用不上的。
可在聽了白狐所說的長白山深處的狀況后,防備那條可能存在的大紅蛇便也成了眼下的要務。
因此,需要的東西也就多了起來,不僅是種類,就連數量也成倍的增加了,需要靠海東青來采買。
只是海東青還未見到那些“貨物”,便先與那些士兵打了照面。
而且僅僅看刀的形制,還有那靴子的樣式,就可以知道他們并不是普通巡邏的兵士,而是某些有特別職務的人。
要是尋常的兵士,到藥鋪里來,不是為了敲詐點錢財,就是免費抓些治病的,清熱去火的,甚至是壯陽的藥物,并不打緊。
而要是那些裝扮十分特別,甚至是穿著便服的軍士走進來,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這也是老頭在這些兵士一進來的時候,便感到緊張的原因。
感到事情不對勁,但海東青此時又走不了,便只能這樣站著。
未等他開口,那些軍士便走了過來,一手將刀放在柜臺上,另一手把著臺子,有意無意地將他后退的路封死。
“你,買的什么藥”一個軍士問道。
這人面容白皙,臉上無須,一雙眼睛卻是十分的陰森,像是要把海東青看穿。
但海東青只是面色平靜地答道“買些滋補身子的藥。”
“怎么,你有很多婆娘要照顧”
他這話一出,卻沒人發笑,幾個軍士只是又往前若有若無地靠近了一些。
這些人顯然都習練過一門過硬的拳腳功夫,行動說話間呼吸節奏不變,都是均勻而又有力,像極了山頭上那些挺拔的松柏。
感覺到從軍士們眼睛里投來的充滿冷意的審視眼神,海東青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窮小子一個,沒錢討老婆,只是在巷子里找幾個窯姐兒而已。”
“呵也是個管不住那玩意兒的人。”
這下那領頭的人終于發出了一聲不陰不陽的笑聲,然后他放過海東青,而是看向柜臺里的老頭。
“我們在找幾個人。”
“軍爺,我終日不出藥鋪。”老頭敲了敲自己的手,“腿腳不好。”
“怎么,你不出藥鋪,就不許別人進來藥鋪了”
說著他又冷冷笑了起來,“而且我聽說,離了你們這個鋪子,整個遼東的江洋大盜便都做不成生意了。”
“大人,絕沒有”
老頭慌張的語調剛從喉嚨里沖出來,下一刻喉嚨便被緊緊按住,再發不出聲音來。
海東青見狀,立即低頭,轉身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身后的問話,“我聽說,這附近有個常年在長白山里打獵的獵戶,這會兒在碼頭上做苦力,你認識嗎”
海東青還是沒轉身,只是答道“不認識。”
“好,那你可以走了”
“謝大人。”
海東青前腳剛要跨過門坎,便聽見身后一陣勁風驟起。
沒有回頭看,海東青向前一個翻滾,避開了背后殺機的同時,眼角終于瞥見了襲擊他的東西一柄锃光瓦亮的鋼刀
“呵,我就說這小子遇上我們如此的鎮定,不是癡呆便是心里有鬼,如今看來應該是后者,你說是吧”
得不到回應,軍士轉過頭,卻見被自己掐住脖子的老頭,已因為自己剛才不小心使了力氣而當場斃命了。
“可惜了,少了一個活口。”
他再看向門口時,海東青已經跑了出去,背后緊跟著幾個軍士。
“愣著干什么,把他抓住,不然王爺那邊,我看你們怎么交代”
說著他也跑了出去,腳下龍行虎步,越過門檻,施展趟泥步追趕了起來。
前頭的街面上,已經因為海東青和士兵們的追逐戰而亂成一片,大批的民眾遠遠躲開,撞翻,踩爛小販們的攤子。
然而軍士們可不管這個,他們只是把視線放在前頭拔腿狂奔的海東青身上,眼里完全沒有別人的存在。
海東青跑在前頭,心里大呼晦氣,只為了幾塊錢的跑腿費,他跟這些軍士之間有了瓜葛,那不是變相也相當于成了江洋大盜,朝廷欽犯那個級別的了
但那些人之所以被通緝,名字在大江南北的府衙中被留檔,主要是因為他們做了傷天害理,律法所不容的事情。
而海東青自己,這些事情還都未開始做,他便已陷入了麻煩之中
“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