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種熊往往是在入冬之前未吃飽足夠的油水,不足以支撐著它們度過冬天,所以即便冰天雪地,它們也會出來覓食。
這時候的熊瞎子已經餓極了眼,不管是林子里的獐子,還是村里的人,牲口,只要是能吃的東西,它們都不會放過。
我小的時候聽說過,就在我們魏家溝,有一年冬天的時候一頭熊闖進了一戶人家,把那家里的人一家五口全吃光了,還是早上有狗聞見血腥味狂吠才有人發現的。
為此,村里還組織了狩獵隊,滿山滿野的找,最后才將那只熊殺了,剝下皮來放到祠堂里。”
“你的意思是,這時候遇上的劫匪,也是那餓急眼的熊”
“沒錯。”
魏大紅臉色嚴肅,“山上比平地上更冷,路更不好走,往年這時候山上的胡子便封山了,躲在自己的寨子里烤火,窩冬,難得下一次山也只是到村落里來換東西。
這個時節不管是埋伏綁票,還是截道打劫,都是折磨人的活兒,土匪也是媽生的,不會這么糟踐自己。
就只有那些流匪,亂匪能干這些事兒,因為他們不干就活不下去,就得餓死。
這些人沒地盤的,走到哪就搶到哪,哪個屯子溝子要是沒幾個青壯,沒囤幾把槍,恐怕早就被他們搶光了。
正因為他們沒底線,做事不講規矩,所以他們也狠,遇到馬隊,商隊必定殺光,搶光,絕不留一個活口。
我們最怕碰上這些人,冬日里能不遠行也盡量不動彈,就待村子里,等開春了這幫人不是餓死便是被別的山頭剿滅了,天下太平。”
“嗨,我原以為當土匪只是靠著膽氣而已,沒想到還有那么多的講究呢,這竟是個腦力活兒,而不是單純的體力活兒。”
劉半仙將墨鏡拿下來,在手里擦了擦。
“要不,今晚我守夜”
“哪輪得到你啊有我們在呢。”尹秀說道。
其實他是不放心劉半仙。
劉半仙只在算命這回事上靠譜,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要是托付在他的身上了,又不留后手,那你就等著遭殃呢。
放哨站崗這種關乎自己和在場所有人身家性命的事情,當然得自己上心了。
而且照魏大紅的意思,他們村里這些人其實極少在冬日野地里過夜,在這種時候也不過是腿腳利索一點的腳夫而已,也不能指望。
所以他看向任七,“要不老規矩,你上半夜,我下半夜”
任七想起上次怎么都叫不醒尹秀那事兒,不由地便覺得惱怒,然而他又從不在這些事情上計較。
以前在宮里當差的時候,如果有要員進入大內,他時常一站就是一夜,連腳步都不挪動一下。
如今烤著火,又是坐著,有吃有喝的,不比在宮里舒坦
所以他只是看尹秀一眼,淡淡道“都可以。”
“果然還是你可靠啊。”
尹秀咧嘴,“那我就先去睡一覺,你到時候再叫我。”
“這么早”
劉半仙翻出懷表,雖然說四周已經黑茫茫一片,但其實這時候才六點半而已。
“不早了。”
尹秀伸了個懶腰,“守夜可是很傷神的。”
馬小玉也跟著起身,就要鉆到馬車里。
“你也這么早”尹秀問道。
“不行嗎”
馬小玉吐出一口白氣,鉆到離火堆最近的一輛馬車里,然后里頭傳來她慵懶的聲音。
“即便有你們兩個在,誰知道晚上還會不會有什么狀況,我早點休息,總好過半夜遇上什么事情,回不過神來。”
“要不,這輛馬車我們擠擠”尹秀低聲道。